被唤着北堂的男子收手,还剑入鞘,退到一边,面色虽是如先前般毫无表情,眼里却是多了几分华彩。
雪狼这才意识到酣畅淋漓之外的疑惑,刚才的剑招她没有记忆,临阵对弈似乎水到渠成,这是她的本家功法吗?
“你自己能够打开镣铐,却没有逃走?”牢门外的男子走近了几步,抬手撩开连着斗篷的风帽,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具,遮着上半张脸。
逃走?逃去哪里?
“我在等你呀!”雪狼轻描淡写地道。
“哦?!”
“我到这里十一日了,不提审,不过堂,不管是杀人还是误杀,张宵的确是死了,往坏里说,杀人偿命,往好里说,流放千里,再往好里说,便是我在某位有钱有势的大爷眼里尚有些许价值。”她顿了顿,仔细打量着斗篷男子:“我没见过你,可你身边这位北堂大人,我见过几次,他应该看过我好几场拳赛。”
“十年!”斗篷男子淡淡地吐出两个字,语气很是云淡风轻,给予她的压迫感却愈发的重了。“我要你做我‘荼蘼山庄’十年的死士!”
死士!她当然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她漠然地望着斗篷男子,“我好像没有选择!”
斗篷男子露在外面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往上勾了勾,望着她手里的笛剑,生硬地转了个话题,“这‘悲笛剑’你从何而来?”
原来这叫“悲笛剑”,他既识得此剑,会不会知道她的来历呢?雪狼醒来时浑身是伤,显然她曾经历巨大变故,而今夜,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寻她而来的,是这把剑引他来的?那么他是敌,还是友呢?
雪狼不知道,这柄“悲笛剑”已江湖上湮灭二十年了,“一品堂”百晓知却没有将它遗忘,兵器簿排名,“悲笛剑”排第十。
“若说偷的,你信么?”
斗篷男子唇边的那个弧度渐渐扩大,“这‘悲笛剑’算是完璧归赵,你若满意,今日之约就此达成。”
雪狼的眼晴再度在他的脸上身上来回梭巡,脑中慢慢地思索起来,立国之初,门阀势力盘根错节,有利自然也有弊,纵观新朝,能够左右官府,豢养死士的势力并不多。
半晌,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可看出什么?”
“斗篷颜色是暗了些,天蚕丝贡品,全身裹得很严实,这双鞋,金丝云绣做鞋面,还有你的手——”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无所有,只是拇指根部有个极淡痕迹。
“原本应该戴着个价值连城的玉扳指吧。”
他便是“荼蘼山庄”背后的主人,江湖上称,公子聿。
“荼蘼山庄”即“荼蘼宫”,江湖上顶尖的神秘杀手组织。
荼蘼花乃是春日里最迟绽放的花,它一开花便代表春日即将终结,若是接到“荼蘼宫”的“荼蘼花笺”,那就代表离死不远了,所以,“荼蘼花笺”的扉页上写着:“花开荼蘼,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