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飒跃上花房外院的屋顶,坐下来嚼着甘蔗,这会儿心情倒是很好,虽然,这样的花会真是无聊,一群娇娇贵女围着一株株的花团锦簇吟诗作赋,感觉无比的傻。
“知道吗,听说,琰王殿下来诗会了。”一个女声娇声道。
“琰王殿下不是从来不会诗会的吗?”又一个女声难掩激动。
“要是琨王殿下也能来就好了。”
“琨王殿下去梵阳赈灾,估计要过年才能赶回来吧。”
“听我爹说,西璄那个公主叫什么‘真’的,就是来和亲的……”
“萦真。”一个女子抢白,“那是西璄唯一的嫡公主。”
“那不是要配琨王殿下?”
“那万琦怎么办?”
万琦,丞相万薪的嫡长女,年方十七,未出阁的京都贵女,除了天家公主,以万琦为首,丞相万薪对她的培养煞费苦心,她亦是成为太子妃最热门的人选,而这位万琦姑娘心仪琨王李陌汐却是京都贵女圈中公开的秘密。
景飒觉得晟帝对琨王其实挺偏爱的,还有不足二十日就是元日,就会迎来天元五年,也就是说,文德帝已经做了五年的皇帝,马上就是知天命的年纪,却一直没有册立太子,他是顶住了多少朝臣的压力,当然,这里面私心占多少,还是存着相互制衡的帝王心术占多少,便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文德帝是绝对不会把万琦指婚给璃王的,镇国公、丽贵妃皆是璃王党,若把万琦指婚给璃王,相当于把也丞相万薪也推向璃王,除非文德帝想禅位做太上皇了。
“皇上有意扶持琨王殿下,去梵阳赈灾是为着攒政绩,有意想让他与西璄公主成亲,是想让西璄成为琨王的助力……”
扶持琨王不假,攒政绩也是真,至于让西璄成为琨王助力却不一定,毕竟,西璄可汗也罗也是野心滔天,强悍狠毒,踩着一堆尸骨登上王座的,让他相助,难道不该担心请神易,送神难吗?
景飒倒是觉得文德帝很大可能会成全万琦的一片痴心,那也是一段人间佳话吧。
景飒站起身,轻身跳下另一边的院墙。
“……”
“西璄公主想要自己择婿,我听说她有意琰王……”
“那是,琰王在西璄为质,与西璄公主早有旧情……”
“……”
院墙边有一棵梅树,红梅映雪,香气扑鼻,开得灿烂,景飒伸手折了支红梅拿在手里,慢慢地朝前走。
前面亭中有两个人,一个站在一边,执剑而立,身姿选拔,另一个坐在正中的矮几上,白绫缚眼,一袭白色的宽袍,腰间系着白玉带,面前一张青木桌案,桌上有个红泥小炉子,正在煮水。
“相请不如偶遇,姑娘过来吃杯茶吧。”
蓝钰看着景飒朝着亭子缓步走过来,说实话,他不觉得景飒有多美,随他家王爷,他见过的美人着实不少,他却敏锐地察觉出自家主子对景飒的不同。
“多谢王爷相邀。”景飒执手拱拳行的是江湖礼。
“请坐!”
景飒在李云亟对面的蒲团跪坐下来。
不一会儿炉上小壶里的水沸腾了,水气氤氲上扬,将李云亟的脸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里,他准确地提起小壶,将壶中水又准确无误地倒进茶壶中,娴熟地烫杯,点茶,最后将茶盏推送到景飒面前。
望着茶盏中琥珀色的茶汤,景飒有些疑惑,扬起手在李云亟眼前晃了晃,心道:你能看见的吧?!
景飒端起茶盏,轻轻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沁人心脾,淡尝一口,热热暖暖的。
“对于一个瞎子,是靠感觉的,”李云亟也把茶杯送到唇边饮了一口,声音淡淡地:“你用了‘玉香斋’的香囊来盖住你身上的药香,‘彩衣阁’的绣鞋,鞋底没你那日穿的厚,脚步刻意地放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