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动朝对方迎去,未到身前三丈,李晏突然稽首作揖说道:
“善福寿,贫道参玄,一路云游途径宝地,见此方圆数里并无客栈院属,遂想往老丈借宿一晚,不知善福寿可否行个方便?”
来人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双手骨节粗大,指缝间老茧丛生,一看便是干惯苦力的庄稼人。
似乎是没料到面前蓦地多出一个人影, 老丈端是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手中锄头作防备状。
雍国崇道,看清楚说话之人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 一颗戒心方才放下来。
“家里虽不算富裕,却也未尝缺衣短食,若是道长不嫌弃粗茶淡饭的话,与老汉我一齐回家中去便是。”
脸上扬起笑容,那老汉合手作揖回以礼,热情地招待说道。
“福生无量天尊,那便有劳了,善福寿宅心仁厚,日后必有善报。”
这事儿算是成了!
李晏眉宇掠过一丝喜色,复又作揖道谢。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小道长应该是青羊观来的吧?”
老汉瞟了眼身旁眉目清秀的小道士,狡黠地突然问道。
“居士如何知道!”
李晏一副惊讶的表情,装出涉世未深的模样。
“对了,还未问过居士名姓。”
察觉老汉对自己的戒备不复起初,李晏有意拉近关系。
“居士当不得,免贵姓高,因在这一辈中排行老四,托老被村里人尊称一声四叔,小道长唤我高老四便可。”
“至于老汉为何知道小道长出身,自然是因为青羊观那位道长,几日前就来过咱们村,还做了整整三天的法事。”
高老四连连直呼不敢妄称。
虽然李晏自称不过一道童,但那身绰约出尘的气质却骗不得别人,不自觉老汉声音恭敬了许多。
从高老四口中得知,因为方圆十里绝大多数人是高姓,这片村子又被称为高家村,乡里乡邻或多或少也都有些亲缘关系。
老汉家在村子西头,三间一进一出的茅草屋,住着他们夫妇连同两户儿子家里人。
高老丈今年四十有二,兄弟俩又是壮年所得,如今也都已经成家立业,分别给老人家添了孙辈。
说到孙子,老人家明显来了兴致,话语也较之前多了不少。
这年头的老人,无非也就含饴弄孙那点心愿。
李晏能耐着性子听老人家炫耀一对孙儿,自然让高老汉觉得又亲近不少。
又聊了一会儿,李晏这才装作无意提起那位请清虚道长做法的财主,不料高老汉只是嗤笑一声。
“就高二驴子那个败家子,不知从哪儿发的邪财,也人模狗样装了起来。”
“放在一年前,他家中都穷的揭不开锅,要不是老娘死死拦着,连自家的祖宅指不定也要被他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