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勇毅侯勤于王事,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啊!”
陈庆之表现的滴水不漏,大太监没有办法,只能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连口茶水都没喝,就匆匆带着手下出门。
显然方才的贺寿都是托词罢了。
“欺人太甚,那死太监简直欺人太甚,诩弟你拦着我作甚?”
原来方才将陈讷拉住的,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陈诩。
“你还觉得自己有理?要不是诩儿拉住你,顶撞天使,忤逆圣旨,你有几颗脑袋好砍的!”
陈庆之伸手在自家混账儿子脑袋重重点了一下,尤有些不解气道。
“都是快当爷爷的人了,也不知道争点气,给孩子们做个好榜样,你这副模样,我怎么敢把陈府交到你手上!”
“这不是皇帝老儿欺人太甚嘛,儿子替您感到不值。”
陈讷有些委屈,指了指圣旨反驳道。
“父亲您是世袭罔替的勇毅侯,是超品的勋贵,此番乾国使团入朝,连败我朔国七位宗师之事已经沦为天下笑柄。”
“昌平帝起复父亲出山,扬我朔国国威,却吝于一官半职,这不是摆明在羞辱您嘛!”
靖安帝生前将乾国死死压制,甚至一度打进境内,压得乾国上下人心惶惶。
如今驾崩不过十年,乾国君臣贼心不死又打起主意,派出使团名曰朝拜,实则一探朔国虚实。
那位跟随使团前来的国师武功盖世,乍一出手连败朔国七位宗师,据传离先天不过一步之遥。
而且此人功法阴毒,真气一如体内便似附骨之疽,轻易难以祛除。
不出三日已经无人敢与他交手。
浩然书院那位大宗师又在闭关,昌平帝迫于无奈,只得令陈庆之与其做过一场。
即便这样,连个杂号将军的名分都吝于赐下。
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
这位昌平帝无论是权御的手段,还是心气,都比靖安帝差了太多。
“所以你气不过,就这样将把柄递到昌平帝手里?”
“为父教过你多少次,凡事要三思而后行,逞一时之快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陈庆之厉声训斥道,这时发妻邱乐怡连忙站出来圆场。
“好了好了,今日是夫君大寿的日子,你们父子俩有什么事不能过了今日再说,你看饭菜都要凉了,我让下人再端下去重做。”
碍于母亲的面子,陈讷嗫嚅着终究还是没敢回嘴。
虽然期间发生了不甚愉快的事情,但寿宴还是在众人有意的烘托下,热闹圆满的结束。
月明星稀,蟾宫高悬。
恢复冷清的勇毅侯府也渐渐融入夜色,唯有书房数十盏明灯依稀亮如白昼。
抚过墙上尘封多年的北玄刀,陈庆之一点一点将刀身抽出,伴着碧莹幽光,屋中摆设的物件皆是无风自动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着一切。
书房外已经凋谢大半的梅树,竟在这股气息下渐渐有了复生的迹象。
皇帝呵?宗师呵?
偌大朔国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如今也就只剩那位玄阳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