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玄阳子抬臂的时候,陈庆之就已经有所预感。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防备,随着清风拂面,一种自身体至灵魂的滞重感油然而生,时间与空间仿佛在那一刻从他身边脱离。
就在陈庆之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胸口突然升起一股暖意,温热地流过四肢五骸,将他从静滞中解脱出来。
“肉体凡胎,也未勘破参属,居然能挣脱贫道的定身术,有点意思。”
玄阳子上下扫了陈庆之一眼,嘴里啧啧称奇道,目光经过胸前那股暖流的位置,突然定住。
“原来如此。”
说罢只见老道虚手一指,陈庆之感受怀里一阵异动,一枚墨迹陈旧的护符突然跳了出来,落入玄阳子的手中。
“那帮秃驴还真是无处不在,南蛮这等灵气稀薄的恶土,也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罢了,只要不惹到老道头上,管他死活。”
玄阳子嘿笑一声,弹指又将黄印打回陈庆之的手中。
“这是小家伙你的机缘,贫道却是无福消受,记得贴身藏好,说不得哪天就能救你一命。”
陈庆之忍不住低头瞅了眼符印,粗糙的黄裱纸面上笔画简朴,一点也看不出神异的模样,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它无关。
但玄阳子这位修士都说了此物不凡,陈庆之又岂敢懈怠,连忙将黄印贴身藏好,这才又抬头看向道人。
身旁的福王目光火热,度过一开始的惶恐,恢复思考的能力,他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世界并非只有武者这么简单。
振袖定身,熄灭烈焰,这分明是仙人才有的手段。
如今一尊仙人就在眼前,似乎还与自己先祖有旧,让他如何不激动。
当即聚精会神,生怕漏过一句话。
“汝家先祖赵禄本为罗郡一乞儿,只因机缘巧合得了门中一枚令牌,被掌门破例收入门下,道号参禄。”
“参禄师叔资质平平,自知与大道无缘,索性带着修为下山,建立了朔国。”
“贫道年轻时得师叔恩惠,所练功法又须正统龙气,便与参禄师叔做交易,以四百载国祚庇佑换取龙气修行,如今已过去三百零九载。”
“平日贫道在皇城北边一处道观修行,除非死生存亡的大事,还望殿下莫要惊扰贫道修行。”
简单交代了一番自己出现的原因,玄阳子最后一句话隐晦含着警告的意味。
“敢问仙长,可还缺什么修行的赀费,只要是朔国有的,小王便是穷极四海也为仙长找来。”
听明白因果,赵桓连忙将姿态做低。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只要玄阳子有所求,他就不怕不能拉进双方关系。
只要关系近了,还愁自己不能从玄阳子这边得到好处吗?
赵桓算盘打的很响。
然而玄阳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许久才淡淡飘出一句话。
“赵琛那小子也和贫道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