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书中全然没提到纪兰,也没有提到他的傻子儿子。
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倒底跟书中大不相同了,毕竟在书中根本没有纪兰这个人物,连纪邵北也是几笔带过。
可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们却是自己的亲人,是不可缺少的存在。
两人提到卫广,几步外,纪兰的脸色隐隐发白。
晚上,吃饭前纪邵北就提桶进浴间洗澡了。
萌萌有些好奇,就问顾谨谣,“还没睡觉,叔叔就洗澡?”
在她的认知里,洗漱都是早上起床跟晚上睡觉。
顾谨谣正在烧火,闻言轻声解释道:“下午叔叔干活脏了,早点洗免得臭哄哄的。”
话是这么说,可顾谨谣知道不是。
那男人进去之前还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炽热,一看就是想着昨天晚上约好的事,想早点将自己捯饬干净。
想到一会,顾谨谣的脸也有些热。
农村的浴间一般跟茅厕相通,讲究点的放两块青石板,拉个帘子。不讲究的直接就站在茅洞旁边,随便洗洗算了。
毕竟村里人在家里洗澡的时候不多,天热时一般都下河去,天冷直接擦一擦,或是半个月一个月才洗一次。
纪家的浴间不同,不光脚下铺着密不见缝的石板,跟茅厕之前还隔着半堵墙跟一扇门。
这是婚前,纪邵北专程改建的。
原本他是想重新劈一块地方专门弄个洗澡间,可时间太紧了,来不急。
“哗啦。”
一瓢热水从头而下。
纪邵北抹了下脸,用香皂在头上搓了搓,之后是手臂,有枪眼跟刀疤的宽阔胸膛。
男人洗澡快,没过一会满满一桶水就见底了。
纪邵北用毛巾擦干身体,拿过挂在墙上的白衬衣。
这件衬衣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穿了两年,手臂上还有一处针线缝补过的痕迹。
那一处,是被匕首划开的。
扣好衬衣,纪邵北用手抹了下贴在墙上那张半身镜。
他凝视着镜中自己的样子,不到半年,头发长了,脸也白了,显得左脸上的刀疤越发明显。
纪邵北凑近,右手摩挲着那道像蜈蚣一样的疤。
两年过去了,跟刚开始比,小了很多,也淡了,摸上去是软的,跟别处的皮肤没多大区别,只是凸出的痕迹还在。
每当触碰这道疤,他就会想起很多从前的事,从前的人。
那次任务,十二个兄弟,没了一半。
当从医院醒来,得知那么多人都没能走出那个村子,他真恨不得拿枪崩了自己。
所有人都在劝,都在安慰,是那些人太狡猾了。
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回忆到此,纪邵北的拳头捏紧了,他有一种冲动,一种砸烂镜中自己的冲动。
可他不能。
这块镜子是他为顾谨谣准备的。
他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次任务之后,他回村休养,在船上遇上她时的情景。
她说:“纪邵北,你休假了!”
“啊,受伤了啊。”
“别躲啊,不难看。这是英雄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