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刚一冒起,就被李云棠自己否决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情,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接着他瞧见荆云海走入宫院之中,突然计上心头,张口便喊道:
“荆总管,借一步说话!”
荆云海听着这一声叫,本来不想回应,但权衡下利弊之后,还是应声而往,嘴上也回了一句:
“云棠兄弟叫咱家,是因为今日早朝上,皇爷对百官的表现十分不满么?”
荆云海虽然没去皇极门前,但早朝上站在皇帝身后,撑盖的两个太监,都是乾清宫的人、归他辖制,所以自然晓得。
“不是,当然不是。”
以内廷制衡外朝的方针是绝密,小皇帝只召见李云棠一人商讨,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即使这荆云海在东宫之时便是小皇帝的伴当,如今也是天子的亲信,他也未吐露半字。
听到这话,荆云海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可李云棠后面的话,又让他心思活泛了起来。
“不过,典礼纪察司的掌印太监之位,一直悬而未决,我自然是不够格,可……”
虽然以内制外的策略不能瞎说,但可以预料的是,小皇帝肯定要用自己的亲信掌控这个部门,所以李云棠这样画个大饼,并不为过。
“可什么!”
荆云海被这话吸引起了兴趣,赶忙追问。
“哦,荆总管,下次再说吧;皇爷还等着我准备热水,而后服侍沐浴呢!”
说话的功夫李云棠已经扭头,拔腿便往一旁的配房走去——乾清宫里新修了个锅灶,正在那间配房之中。
荆云海傻眼了,一脸都是“我裤子都脱了,你却给我看这个”的表情,立马伸手一栏,脸上陪笑说道:
“那种事情,咱家吩咐人去做就行了,棠公公,你还是先跟我说说那典礼纪察司的事情罢!”
“哎呀,不行不行,”李云棠心中暗笑这太监上勾了,头上摇地却比拨浪鼓还勤快,“皇爷既然说让我来烧,想必必有深意,我怎么敢推诿于他人呢?”
“棠公公,这事包在咱家身上了,要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胡乱说道,咱家便让他去浣衣局劳碌一辈子。”
荆云海不依不饶,一定要找人代劳,而后拉着李云棠便要寻一出隐秘的地方私谈。
走路的功夫,这太监总管嘴上还不忘拍马屁:
“棠公公刚刚说服侍皇爷沐浴,好像徐姑姑死后,皇爷就没再寻过其他奴婢侍奉沐浴了,如今皇爷对棠公公,可是宠命优渥啊!”
听到这话,李云棠猛然想起有点不合理地方:
荆云海口中的徐姑姑,恐怕就是天子乳母,这乳母既然能给小皇帝洗澡,必然知道其女儿身份。
小皇帝生母尚不知道她是女的,但乳母却知道,这也太不合乎常理了。
于是他当即问道:“那徐姑姑,是怎么死的?”
被突然问了如此个问题,荆云海先是一愣,提溜着眼睛盘算了片刻,答道:
“听人说,老皇爷宾天的当时,徐姑姑便伤心欲绝,如追随般死去……
咱家估摸着,就像三国话本中,夏侯惇追随曹孟德死去一般罢!”
追随一样死去?
李云棠心中对这说辞嗤之以鼻,他心中自有定论:
是老皇帝怕她泄露秘密,把人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