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会客厅堂,周七特意洗手后,端了一盘茶送入。
堂内,曹木匠见周七送茶进来也只是稍稍停顿,嘴上不停:“这豹子非打不可,我们几个人来回商议,都认为鹿泉谷里不止有一只豹,最少也该是一窝。寻常云豹,每餐食不过半人,此次六人遇险,五人在两三日内被食尽,料想最少也有三只豹子。”
“虎豹之物颇有灵性,尤为记仇。这回不动手则已,动手就要尽数打死,不留遗患。”
“若是放纵不理,这窝豹子扎根谷中,必然扰的远近百姓夜不能寝。任其繁衍,别说是入山之人,恐怕这豹子饿极了会闯入村寨逞凶食人。”
曹木匠端起茶小饮一口:“这不仅仅是曹某一家之私事,也关乎远近各家之生计。”
“嗯,曹兄弟这话颇有见地。”
张地主吹着茶汤浮叶:“我张家寨首当其中,自无束手旁观之理。稍后,老夫会拣选二十人一同入谷,猎豹期间诸位所需的口粮,就由我张家掏了。若有伤残之事,还需村寨各家集议,募捐一笔抚恤,不使壮士寒心。”
“张兄仁义。”
曹秀才拱手做礼:“此役,快则两三天,慢了也就五六天内能完事,不会令张兄为难。”
周七抱着空盘从堂屋退出,对屋檐下静静站立的八郎扬扬下巴:“刚才可看清楚了?当张少爷的书僮,不仅平日要读书,还要做些招待客人的事情。这是个体面的眼力活,八郎你自是机灵的,凡是多一些谨慎、本份就能应付这桩差事。”
八郎只是点头,他这两年也在店里当端盘送菜、擦桌子的小二,自然有眼色,也有一张能说、爱说话的嘴。
只是当着七郎三兄弟面前,八郎很难开口,开口说话也支支吾吾,颇不利索,索性沉默到底。
“走,灶房里还有果碟,这回你来送进去。”
很快从灶房里取来果碟,八郎端着木盘,脸上洋溢淡淡笑容进入厅堂,腿脚麻利,轻拿轻放很是稳妥。
只是曹木匠见了八郎脸上讨喜笑容,就沉下脸色,有心发作,只好忍耐下来,憋了一腔恶气。
稍稍用餐后,曹木匠一行人启程离去,抱犊寨内也开始选练人手。
张地主取出五贯铜钱当众递给魏怀忠:“怀忠,你带四五个人下山采买伐木器具。二郎,你们兄弟来书房。”
书房,张地主坐下,审视面前四名青少年:“老夫断定山里这豹子不是三两天能打完的,兴许能打十来天。这么多人手在山谷里很不方便,山里有雾也不好搜查。所以二郎一会儿你选一批人,凑够二十,带上伐木工具入谷,先砍出一片空地来。”
“老爷,咱年少,恐不能服众。”
“莫要推辞,其他大多是我张家的佃户,你们兄弟是我张家的雇工,这不一样。”
张地主目光移向五郎:“五郎你带着弩具护卫你兄左右,现在你们兄弟是我张家的人,别人欺负你们兄弟就是与我张家过不去。一条人命二十两银,你别怕事,大不了花钱消灾。”
“是,五郎明白,决不让人坏了规矩。”
张地主目光又落到八郎身上,这是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目光灵动:“八郎,你可去后院与我家三郎玩耍,不可离开后院,否则你就回家去吧。”
“谢老爷,八郎明白。”
八郎似乎得了吩咐,行云流水跪倒磕头,举止乖巧。
让张老爷一愣,周家三兄弟也是一愣,张老爷下意识去看周七表情,周二郎则抬头望着张老爷欲言又止,又顺张老爷目光移到自己弟弟脸上。
待八郎离去,周二郎急切询问:“老爷,可是七郎做错了事情?”
“七郎做的很好,可知老夫为何独独青睐你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