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从这里看山谷,鹿泉谷内白蒙蒙一片什么都不到,绿色密林、白云佛洞、莲花寺、四围峭壁,都被舒卷涌动的雾气遮蔽。
仿佛,这里真的就是南天门,站在云巅一样。
就因这南天门奇景,隔三差五常有人闻名而来。
随后是崎岖山石小路,能见度稍稍扩展也不过七八步,兄弟三缓缓下坡,坡下见一具摔死裂颅的壮年男子,周二郎上前搜了钱袋、户帖,果然还是真定卫杨家屯百户所的军户。
抱犊寨,张地主家门前,此时淡薄雾气弥漫在周边,四周看不到人影,只听到院中犬吠激烈。
周二郎敲响大门,未听到脚步声,就听门缝传来声音:“来者何人?”
“土门村周二郎,带舍弟二人前来拜访。”
门闩拉开,黑眼圈的张地主神情释然,展臂:“三位壮士快快入内。”
临关门,张地主还探头观察外面,见晨间无人才把门重新关上。
他引周家三兄弟到厅堂,见周二郎、五郎有仓促、不适应之色,就温声安慰:“诸位义士莫要见外,我等同受尊神庇护,是有缘之人,本就该亲近如一家。”
见接头顺利,周七坐在下首太师椅上,两手搭在扶手,仰头闭目长舒一口闷气。
五郎放下背篓坐在他对面,上首两个位置张地主与周二郎一左一右入座,张地主多打量两眼周七,随即问:“昨夜之事,周义士知晓多少?”
“张公,昨夜之事周某一无所知,但要说说昨日之事。”
周二郎简单叙述自己兄弟三人识破阴谋伏杀小木匠等人事迹,最后总结:“三人尸体已在夜中被猛兽拖走食尽,来抱犊寨途中,我兄弟又先后遇到两具壮龄军户残尸,从随身户帖可知是真定卫杨家屯百户所的小旗、军余。”
“既如此,周义士请随老夫去见一人,或许能问出些什么。”
一番脑补思考后,张地主说着起身展臂,周二郎也不矫情,起身相随,周五郎、周七则从椅子上滑落在地,跟着一同去看。
张家后院牛棚里,杨青林被双手反绑在木桩上,眼睛蒙着布巾,嘴里塞着布团用一根麻绳绑死勒住。
听到脚步声,早已冻醒的杨青林身子一颤,呜呜叫着,随即被张地主揭去蒙眼布巾,对周二郎说:“昨夜尊神及我家门神一同绞杀此贼麾下邪兵,老夫奉尊神之令将他绑来,如何发落全依周义士。”
“小杨先生,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二郎从怀里摸出匕首晃了晃:“我自认没得罪过范先生、小杨先生,也没说过闻香教坏话,你为何设计使小木匠、韩冲这些人杀我兄弟三人?”
张地主怎么和周家兄弟搅合到一起去了?
杨青林倍感荒唐,龙不与蛇交,难道这伙人也在进行什么谋算、计划不成?
已被自己撞破,想来断无生路,又想到损耗极大的护法神图,自己就算从这里全身脱困,被师尊逮住也难逃三刀六洞之刑。
心怀死志,杨青林反倒平静许多,左右审视,一副洒脱模样哂笑不已:“多说无用,不过成王败寇而已。”
见周二郎握匕要刺,周七赶紧上前拉住:“哥,现在杀不得,入夜后再杀不迟。”
杨青林瞬间变色,到那时,兴许真的要魂飞魄散彻底消泯于天地间,不由忿忿失态:“你这小儿好恶毒的心思!周兄弟高抬贵手,放杨某一马可好?”
张地主、周二郎互看一眼,又齐齐把目光落在周七脸上,各有所想。
不理杨青林叫唤,周二郎捡起一侧立着的棍棒敲晕杨青林,与张地主一起绑了杨青林,并沉入地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