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半生,如今要求个心安的时节,总要放慢些。”
刀光炸开雨幕,分明已被步步紧压的汉子,浑身气势竟然是丁点不曾外泄,尽数融于一刀之间。
此一刀之快,身在两三里外的云仲与温瑜,皆不曾瞧清,任凭屏气凝神细细观瞧,也只能瞧见一道刀光胜压云电,如是年下烟火,猛然大盛,似乎只是须臾之间,业已收刀。
出刀时节寸寸离鞘,而进招收刀时候,离地一掌距离的雨水,尚未落地。
从上山起到磨刀毕后积累下的嚣狂气势,汪洋吐泄,海波倒灌,全如百丈楼宇轰然塌砸而下,仅此威势,便难出其右。
云仲瞧见过许多练刀的好手,譬如那唐不枫,譬如南来北往走江湖的大宗师,可全然无有一人能展如此威势,长刀略过,呼啸声响才涌至周遭,铮然声响如潮。
叶翟收起仍旧哀鸣不已的佩剑,目光复杂,良久过后才轻声道,“仅凭此一刀,胜却万千宗师词牌,宗师坛那群老不死的,看来眼神相当差劲。”
左袖口中渗出丝缕血水,点点滴滴,落在余下积雨之中,转瞬消逝。
谁人也不曾看出,贺兆陵这一刀来势之快,力道之猛,绕是叶翟凭身法闪躲,亦是无用,被刀芒划开皮肉,已然负创。
“积攒气势,一泻千里,兴许真是门极好的手段,”叶翟浑然不在意臂膀伤处,重新抬起剑来,眉眼平和,“可惜我这等混人,哪里去寻气势二字,不过凭法子钓住口气罢了。”
“且看剑术。”
剑光如潮。
贺兆陵凝练多年的蓄势功夫,于这阵比天上急雨还要快出数分的剑影之下,寻不出分毫空隙再度出刀,刀剑叮当炸响连为一片,听来竟只是一两声奇重叠声。
古木扑簌簌轻颤,枯叶早同风前尘灰,泽畔浮沙,无物可落,唯有枝头擎住雨水,如今动摇而下,始终难近青玄两人周身。
雨来时劈破雨幕,风来时搬拦阻隔。
声涛似琴,十指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