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财不多,却足够一帮之人多年温饱,地盘极小,却是许多桩流水生意。”也不去管柳倾,莽汉自行感叹讲起,“事至如今,爷仍记得旁人口中说的那位野头陀,当初入过狼孟亭不久,便遇上这一茬事,本可以一走了之保全性命,却是拎起月牙禅杖,堵在帮派门外,生生拼死几十人才力竭而死。”
“再往后,有位老神仙出手,才堪堪将我与剩余帮众救下,两指一动,便能有移山之能,才吓退那东来帮众,保全我一条性命,日后我便拜入那位老神仙门下,学锏鞭手段,学修行法门,这才有后来的狼孟亭山门。”
清风悠悠,人也悠悠,江半郎缓缓道来,在云仲看来,此刻才身具修行人的气度,平和淡然,波澜不惊。
“说到这,那位老神仙,仅在狼孟亭停留数月,将如何堪破前四境的法子教与我,随后便远游江湖,不知所踪,只留下句嘱咐,说是往后遇上妖物,遇上那等不顾姓名搭救旁人的后生,定要收到门中,当做衣钵弟子传道受业,若是天资不尽如意,那便将门中天材地宝,一并押到此人身上,即便破不开极境,也算是尽全心意。”
江半郎讲罢过后,抬头看看柳倾神色,又指指三人脚下阴影,添上了一句,“我那位师父,瞧不见影子,起初爷还当是仙人死后留有魂魄,冥冥之中指点了我一番,可修行到今日这等境界,却发现天下压根无鬼,即便是魂魄,也应当唯有我一人能瞧见。”
<bA/> “大概是心愿未了,故而显现世间。”柳倾半晌未语,最后只说起这么一句。
江半郎倒是并未纠缠于此事,而是撇撇嘴道,“北烟泽的事,不止你们南公山知晓,甚至天下仙家,或多或少都是有所耳闻,今日这头妖物,极难对付,手头的神通术法,不见得比寻常四境低微,样貌更是从未在卷宗中见过,九成便是那北烟泽中流窜出的妖物。一头大妖,应对起来便如此棘手,更何况北烟大泽浩荡万万里,对于世间,可谓是处森罗死狱。我一个半路修道的江湖落魄人,并无为苍生豁出命去的念头,更不愿在天塌时节,当那高个子顶着,不知这番说辞,南公山首徒,还看得起我否?”
“人之常情,怎会看不起。”书生摇头,“江宗主既然能毅然出手,已经是强过天下仙家一头,晚辈佩服。”
“还不是因为我那死鬼师父。”莽汉掀起嘴角,慢慢起身,收回铁锏扛在肩头,“虽说和吴霜不对付,可这小子拜入南公山,爷放心得很,起码走不错路,至于境界如何,算个屁。”
“走了,等你家师父出关,上我那喝两盅,好酒管够。”素来被称为才尽江郎的莽汉摆摆手,冷不丁又对行礼的书生说了一句,“许多年没动过手,迟迟不能进境,待到万妖来袭时候,我若也能瞧见五境那座关,清理天下妖物,算我狼孟亭一个。”
书生抱拳。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