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好容易站稳身形,如今被如此一震,手中剑险要抖落在地,皱眉往半空中看去,却见来人身形,已然稳稳悬在空中,尤为雄壮,臂膀比常人还要宽出一轮,张狂笑道,“业畜,既然在此处残害百姓,今日更是难饶你性命,且看爷爷锏重否!”
说话间,铁锏归于掌心,被那汉子轻微一抖,骤然是以一化六,接连往那妖物周身飞去,声势之大,于江水当中炸开六枚孔洞,转瞬已至。
似蛇妖物仰头嘶吼,浑然不顾周身挨到六枚重似山岳的铁锏,张口便向那半空中的莽汉吐出道水流,靛蓝巨口嘶吼阵阵,蛇信吞吐,目中泛起凶狂之色。
莽汉倒是不以为然,抖动拳脚,仅是一掌便将袭近面门的水流拍散,咧嘴笑道,“哪里来的憨傻妖物,且不知你家爷爷除却仙家道法之外,体魄更是极强,区区流水力道,即便是爷立身此处硬接,又有何妨?” 六道铁锏此刻已然炸响,整条江水剧震,原本足够七八丈高矮的江流,突然矮下一截,水中晕开数团猩红,倒是如在泛黄老宣上画起数朵朱红牡丹,妖冶十足。
那妖物受创,却是依旧昂起头颅,鳞甲乱抖,再冲那莽汉吐出一道水流,力道比之先前,有增无减,瞬息之间,已近汉子身前,轰然炸响,银光纷乱洒下。
那莽汉长笑,浑身并无半点伤势,“这孽畜倒是很有些趣,明知自个儿力道羸弱,却偏偏不信邪,要来触爷爷霉头,也罢也罢,待到剥皮抽筋过后,再悬到爷山门之中,当成件供徒儿观瞧赞叹的物件,亦是不赖。”
岸边云仲已然趁这功夫,从水中捞出六七人来,甩甩湿透鬓发,瞧着半空那汉子,神色古怪。
分明是已然可御空踏步的高人,更兼一锏化六的神通手段,依少年看来,这位莽汉起码也要在四境上下,但这口舌,确实有失高人风范,于是也不再多言语,趁那妖物无暇顾及,抽身便再度窜入江水之中,救下剩余几人。
莽汉又是生接一道流水,却没曾料到那妖物目光露出狡黠之意,嘶鸣两声,周遭无数江潮猛然拔高,四面八方皆是升起几十丈江水,形同张连天巨网,猛然冲那莽汉而去。
那莽汉亦是一愣,旋即便明白过来,这妖物阴狠,瞧出自个儿体魄极强有恃无恐,特意三番两次出招,令自己略微松懈下来,旋即又补了一式威能莫测的重手,不可谓心性不高。
可最为令汉子惊慌的,乃是这道水流虽说力道不足,可强接之后,浑身内气如同滚沸茶水,顷刻失却近半,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关节窍穴亦是麻将起来,再要躲闪时,登时力有不逮。
那妖物似乎亦是瞧出汉子此刻窘迫,竟是流露出一抹嘲笑意味,昂首而起,将周遭已然升至几十丈的江水,一并砸向莽汉。
怒涛拍岸,冲起千万雪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