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兄台指点。”林陂岫听罢,目光闪动。
车中人一番言语,与他接连多日以来的思量考虑,并无异处,不过却是单独提出将背后世家大员打压一阵,却是令林陂岫心中略微一动。
“既然如此,我就当是林大人认同我这副职了。在下体魄虚浮,今日这番食之无味的长篇大论,对于在下而言,却已是极累人的营生,来日再行叨扰。”那人隔着车帘拱手抱拳道,“如若大人准许,恕在下先行告退。”
林陂岫点头回礼,“也好,兄台一路慢行,往东数里外有处府邸,乃是上任郡丞住处,方腾出来不久,虽说地角在城中并非最为金贵,但好在夏时凉爽冬时暖,最适养身,晚些时候我命人将摆设字画送去,尽可入住。”
“林大人客气。”车帐中人咳嗽数声,敲敲车壁,马车缓缓转向而去。
林陂岫立身台阶之上,瞧着马车摇摇晃晃往东而去,顶盖比自个儿眉眼略微矮了一截,不着痕迹地往下走多一步,平视目送车帐离去。
“大人,咱们果真要入住到这处宅院?”车夫驾马,仍旧觉得有些恍惚,自个儿本来便是个在太临郊外几百里处赶马驾车的穷苦人,一无本事二无靠山,叫这位大爷雇来,闯到郡守府前,递去封信,说过几句云山雾罩的话语,转眼间便成了西郡郡丞大员的车夫,实在是令汉子喜惊交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倘若不愿跟随,自然便无需住在此地。”车帐中的男子笑笑,“驾车一日得几枚铜钱都能安之乐之,如今驾车一日变为几两银子,反倒是手足无措。穷都扛得起,富便扛不起了?”
车夫寻思寻思,的确有道理,旋即憨厚一笑,“大人说得高深,可小人这回却能听懂大概,扛得起。”
府邸瞧来极素,纵使林陂岫差人送来几卷字画摆设,亦是清雅得很,男子走出车帐,缓缓踏入屋中。
看来同朝这位敛财手段极高的林大员,也并非是不可救药。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