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图让师兄也一并瞧瞧,如若暂时看不分明,师兄施道清心明目的阵法,助小师弟一臂之力便可。”柳倾虽说瞧着自家师弟神色躲闪,极不自然,不过也未曾点破,只是和颜悦色道,“事关修行手段,早吃透些便好,再想以此位基,往上迈步而行,那可就要靠你自个儿悟了。”
少年瞧着自家师兄似笑非笑的模样,踟蹰半晌,才愁眉苦脸将那张空白黄山纸从怀中掏出,战战兢兢低头递到师兄手上,低声道,“非是师弟刻意扯谎,实在是这剑图蹊跷,师弟才打量不过一眼,起初觉得是天旋地转,再去看时,就变为张空白黄山纸,这才不敢同师兄讲真话,还请责罚。”
书生接过纸来,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也是接连皱眉,正反面看罢,又拈指抹过纸面,颇疑惑道,“师弟只是观瞧一眼,按说本不该如此,能将此纸上墨迹尽数抹除,当真是极难;师父亲口所言,此剑图乃是位古时一位剑道成就奇高的道人所留,不说其修为堪比五境,且此图更是以熏潭墨画就,三四境修士亦难说能将这墨迹除得如此干净才对。师弟不如仔细想想,除却看上一眼之外,还做过甚事?”
见师兄不曾责怪,少年才略微放下心来,琢磨一阵后,猛然想起桌案宣纸上那枚剑痕,连忙取来,“剑图方才入手,只碰过这枚不知何人留在宣纸上的剑痕,兴许便是这剑痕有些古怪,师兄不妨瞧瞧。”
“不急,看看再说。”柳倾起身,旋即抬手到半空勾划数回,单指接连闪动,不多时便于周身布下座阵来,阵眼恰好落到前额正中,凝神向那枚古怪剑痕望去。
<bG/> 寻常大阵阵眼,通常被人以手段隐去,藏于阵中一处,罕有将阵眼展露在外者,阵眼如同武人罩门,自然需谨慎藏匿,如若阵眼叫人寻出,同境之下,破阵便如探囊取物,容易至极,但此座大阵却是不同寻常,生生于人双眉之中立起一道眼目,眨动之间神光烁烁,极似仙人登临。
“此手段乍看之下瘆人得很,不过以此阵观物,确是清楚,”书生见少年似是有些忌惮,自行开口解释道,“古有谓一叶障目,不见南山直擎天门,此阵便因此得名为摘叶阵,使浑身内气聚于头顶,观物观人,皆是清晰。”
“师兄境界奇高,不知师弟何时能望马后尘灰呦。”云仲厚着面皮奉承一句,挠头笑道。
柳倾望向那张宣纸,嘴里却是不停,轻笑道,“甭拍马屁,这手段不出多久,师弟你也得学,倘若是学得慢了,那师兄只好在师父那添油加醋一番,说云小子酒醉,将剑图遗落在山门之外,到那时节凭师父的性子,师弟浑身积攒下来的油水,恐怕就悬喽。”
神光一转,原本纸上那道笔直剑痕,腾空直起,屋舍顶梁悄然消融,似春来斗日乍现,残雪尽褪。
南公千丈,剑气压南公,又岂止几千丈。
剑气凭生八千丈,欲走天边折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