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恍然,接着笑道:“去就是了,休要太过心急,好生想想。”
“得嘞。”少年急匆匆跳下台阶,险些叫碎石拌住,一溜烟跑到自个儿屋舍之中。
书生面带笑意,更不急着催促,反而是弯起食指,周遭御风大阵浑然一变,两道神光往云仲屋舍当中直行而去。
“师父让我监管山中事,偶尔看两眼,似乎并不过分吧?”书生罕有地鸡贼笑笑,随即便不再言语,闭上双目,借神光朝少年屋中窥探。
“师兄忒不仗义,自个儿瞧得乐呵,这就不顾师弟了?”台阶侧处摸来个浑身大汗的少年,撇了掌中枪,坐在书生身旁,浑不在乎地捅捅师兄腰眼,轻声咳嗽两声,“那啥,大师兄,要不给师弟也看看呗。”
“那当然不能藏着掖着,三师弟也瞅瞅。”柳倾让开一道神光,“闭目凝神即可,若是觉得灵台刺痛,歇息一阵就好,莫要强看。”
两人就这么坐在台阶之上,偷偷摸摸,神情鸡贼,使阵中神光朝下看去。
云仲哪晓得自家两位师兄突然寻到这么个趣事,只当是虚丹炼成在即,返过屋舍后便胡乱翻找一通,从枚旧包裹之中取出包碎得彻底的剑刃,零零碎碎倒将出来,小心翼翼数了数剑柄数目,约有十来柄破烂长剑的碎刃,随后又是仔细包到一块,坐在床榻边上皱眉寻思。
除却剑刃可为药引之外,还有甚物件可用,少年也一时害愁不已。
想到此,云仲轻轻展开身旁一枚布包,神情登时便有些温和。
其中平平整整,躺着件短褐衣。
满是补丁布片,且针脚细密绵绵。
少年就这么保持着动作,直直打量着那件旧衣裳,满目惋惜。
行过千里,方知何为故里无人候。
良久过后,少年吸吸鼻子,把布包仔仔细细又系好,珍之又珍地搁在箱柜深处,抹了抹下颌。
山上台阶的两人,全无方才的嬉笑神情,而是不由得缓缓一叹。
南公山屋舍结实得紧,即便是有雨,也不该漏入屋中,打在旧衣上。
何况今日天高云清淡。
雨滴清澈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