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不枫似已沉沉睡去,阮秋白放轻动作,摘下前者腰间水囊,入手极沉,似乎当中满是清水,可再晃时,其中除却流沙响动,再无其他。
土墙之下,风沙渐止,而唯余一位年轻刀客。
旧址以外,一众马贼打马不停,而胯下马儿却止不住缓缓往后退去,嘶鸣不已。
场中二十余骑,人马皆亡。
要么便是被生生扭断脖颈,要么便是被雄厚掌力打碎头颅,就连不少马匹,亦是被场中那位浑身血水的女子生生震翻,哀嘶多时,才气绝而死。
马贼胯下坐骑见过不少森罗场景,可眼前这女子杀气之重,竟是令这些个随主子杀伐多年的马匹,也为之胆寒,任凭马贼不惜以掌中刀割向后尾尖,亦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柔劲虽说胜在绵绵不绝,但要是倾力施为,力贯浑身,亦能摧骨断筋。
拳劲虽柔,然不可平。
眼见得一众马贼停步不前,场中女子却是进步,瞬息间逼近一骑,使双掌猛然探出,硬是砸到马腹侧旁,竟于两息之间,将头壮硕马儿推出五步有余,重重磕在一旁土柱上头。再近步轻推掌心,贼人下颌便叫这掌力推得抬起。
山中猿抱印。
骨碎声清脆激越。
女子足尖抬起一阵沙石,才毙一人,随后借雄厚掌力,身形再动,双掌微抬,逼向身侧外另一位贼人。
那汉子虽说反应奇快,掌风未至时候,便已出刀朝女子面门劈下,可却被女子欺身近前,单足踏马头,以肩头顶向持刀五指,震开刀芒,一掌压住贼人肩头,左手摁起马鬃,将那汉子从马上扯下,运力掼在土中,随后反握那柄脱手长刀,一刀扎入汉子心窝,硬是钉死在沙土当中。
身形之快,招式之狠辣,丝毫不像是位才入江湖不久的弱柳女子。
其余马贼一阵杂乱,可到底是亡命已久,才不多时,三五十杆箭羽便至,残存风沙当中,只闻弓弦炸响。
可场中女子凄惨一笑,挺起身来,并不再度抽身去躲。
修行哪里是一朝一夕,数年以来修出的内气,虽说还算深厚,但远未达到破境的程度,今日一战,却已是耗得灯尽油枯。
“大概这便不算亏欠唐少侠了。”女子瞧着箭雨泼洒而来,缓缓合上双目。
“真死在这,阮大家主可就欠我了个娃,”刀箭声铿锵,“死了就真还不清了,难不成叫那丫鬟朱菱给我生一个,补上亏空?”
女子睁眼,瞧见那浑身血污的刀客,苦笑不止,“唐少侠真以为我想嫁与你?”
刀客收刀还鞘,笑道,“想不想嫁,与我想不想娶,有半文钱干系?”
“你不愿嫁,我却愿娶。”
刀客再度出刀,冲一众马贼怒喝。
“还敢他娘的欺负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