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似乎是瞬息之间,惊蛰便至。
古典当中有载,谓之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原本惊蛰节气唤为启蛰,而后世有天子讳启字,故而才将启蛰改为惊蛰二字,好在本意相近,故而沿用至今。
吴霜今儿个难得没叫赵梓阳练枪,而是清早便将南公山四徒唤起,说要前去几十里外的三门江垂钓,总不能老让几位徒儿困在山中,外出换换心境,益处反而比之日日苦修要大上许多。
赵梓阳自然是相当欣喜,自从上山过后,每日晨起便被师父拖去练枪,当真算不上门轻松活计,更何况本来性子便是欢脱,终日囚于山中练枪站桩,实在太过疲累了些。故而听闻吴霜此言,乐得险些将手中大枪甩到山崖下头,朝师父深躬一礼,便要蹿回房中换身衣裳,却被吴霜一手拽住,笑眯眯道,“换衣裳作甚?”
赵梓阳摸不清头脑,“山上练功浑身经络热乎,自然不觉得冷,可山下依旧还是春寒料峭,倘若是真个坐在原处垂钓,穿这身练功衣裳,铁定是要冻得生风寒,换身衣裳应是自然才对。”
“真当下山只管垂钓?你小子想得倒是美,都说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垂钓空闲时候,怎就不能练练枪戟了?”吴霜笑得极其欠揍,可怜赵梓阳憋住满腹气闷,还得将那柄奇重的大枪重新握在手上,垂头丧气往正堂走去。
好容易得来的七八分兴致,登时缩成一两分,就连步子也是拖沓了几分。
云仲倒是如往常一般,清早饮过两口酒水,便举步上山崖观云,纵使是吴霜特地前来知会一声,也不过是草草行礼,而后继续观云。
“老四啊,还记得我同你讲过的心弦一说?”柳倾钱寅二人已然知晓惊蛰垂钓一事,吴霜也是闲来无事,扳住云仲肩头笑道,“这修行切莫急于一时,若是整日沉溺其中,于事无补不说,说不好还要落得个走火入魔的凄凉下场,届时为师该如何同你父交代?”
“这个知道,”吴霜两手分明察觉到云仲双肩往下垂了垂,“可再看看三师兄入门更晚,境界却是高深如斯,二师兄整日都腻在丹房当中,琢磨那味虚丹的丹方,我要是自个儿不急,总觉得有些没良心。”
吴霜大笑,敲打敲打云仲肩膀,“没良心这话说得过了,老三与你不同,虽说是入门晚些,可那本修行书册,十年前为师下山时候便已送与他,再者本身天资奇高,不需多久时日,自然可将境界提起,更何况老三身世,”吴霜略微一顿,“老三本就出身微末,其中吃过的苦头,可不比你少,一时赶不上他,也是自然。”
“至于老大老二出力,既然是同门,如此生分作甚?老二因对虚丹丹方上心,如今刻苦得紧,不但改去了以往的懒散毛病,还在丹道上进境颇大,利人利己,你若是心中不舒坦,这才是多余。”
“行了,云海有甚看头,下山钓钓鱼,再说为师还有些想念烤鱼滋味,还得你小子多出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