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火声脆,面目平静的赵梓阳拎起一枚中空草杆,选不燃却有烟的一头,轻轻叼在口中,将烟气微微吸入喉中,随后也钻出树坑,向树后那片
空地,踏出一步。
生逢逆境,处危崖下,进亦忧,退亦忧。
不求长生果,但求神意平。
分明是伪二境修为,可赵梓阳如今,心意顿开,连同举手投足,似乎同二境并无二处。
“太平难定,福报罕现,然山风过不除诡冰,大潮骤而未压宏堤,清心,抵运,而后为行,尽人事而制天命,此大意也。”
旧书之中有经文声起,非佛非道,清净自然。
“原来就是一步而已。”赵梓阳自嘲。
只是走出这一步时,心性大相径庭,为行而行,诸事难求,举步无数亦是无用,而此番赵梓阳踏出这一步,却只是想瞧瞧山上雪岭,是否与山下见时不同。
“一模一样。”衣衫褴褛却笑意极深的赵梓阳摸摸积雪,朝山下瞧去,村落之中仍有不少汉子忙着打理自家门窗,免得令北风钻入屋中,仍旧有不少妇人穿得厚实,在井边候着打水,同其余邻里闲谈,眉眼带笑。
村落之中,只是少了个模样俊俏的姑娘,而后少了个赵梓阳,又少了个李三。
“再等等吧。”
赵梓阳看看山巅之上的宗门屋舍,如同来时一般,缓步下山,重归树坑之中,打起鼾来。
殊不知南公山巅,有位脚踏飞剑的仙人,正神色古怪地向山下望去,见那年轻人上山几步又折返而去,气极笑道,“我怎就瞧上了这么些个徒儿,除却老大是凭本事抢来的,老二老三,乃至于最后那个老小,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还真有过师门而不入的。”
下方传来一声呼喊,极为欣喜,“师父,外头冷清,恳请师父回房尝尝徒儿的新菜式,定是滋味极好。”
吴大剑仙往青霜剑上头一躺,闭目养神。
今儿个他吴霜宁肯即便冻死在外头,也绝不回府。
只因那二徒弟掌中捧着碟如同黑炭似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