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嘞,足够能替我家弟妹两人,添上好一份家业,往后要用银钱的地方仍是不少,道义规矩,从来比不上吃饭不是,」方才那一拳,丑刀客分明是被震得气血翻滚,咳嗽两声才继续道,「小人只会杀人,也只有杀人这本事最是得心应手,旁人破财消灾找小人做事,就断然不曾有推辞的道理,同银钱过不去,说什么狗屁道义仁义,还能凭仁义道义买酒喝?」
「但你不妨瞧瞧,外头还有多少人来抢生意,三家做生意从来不亏本,兄台若要离去,另有银钱相赠。」
可丑刀客只是摇头。
「说好了的生意,如何能说话不算。」
此夜时分,山兰城内私衙衙役小吏早已将消息传与家家户户,令其闭紧门窗,千万莫要外出,倘若外出时节丢去性命
,则是咎由自取。而即使是如此,城内有数家照旧是被些从未曾见过的江湖汉,纷纷破门而入,随后便是哀嚎声遍地,在山兰城内盘桓不绝。
张王李三家合力而布下的罗网,那位丑刀客并非是杀招,相反只是投石问路,而当真的杀招,却是在这些位趁夜色入城,隐匿身形的修行道中人。
王官最后前来城内,但眉头始终是紧蹙,一来是因阔别此城,实在是有不少年头,如今踏足城内,总觉得不舒坦,似乎是当年那些替旁人所作,见不得光的事,此时又是回想起来,着实算不上有半点觉得感慨,倒是相当反感。想当年供奉院尚在春秋鼎盛的时节,的确是俸禄甚厚,况且三家对于这些位修行人,大多都有不浅的人情,王官出山兰城供奉院的时节,当真是积攒下一笔甚深的家底,往后竟还当真在紫昊立下山门来,势力算不得甚大,倒也是既不愁银钱,只需潜心修行。
仅是三家相请,当年供奉院中,就有数十人前后前来,固然是当年欠下人情来,不过大多也是揣有些私心来。
锦上添花自是人人都晓得该如何做,而如今山兰城内分明已是到危急紧要关头,雪中送炭此事,对于往后大有裨益,毕竟这山兰城无主之地,倘若是能往后分得一杯羹,自是一桩美事。
「陈应星,当年你也是这般德行,十年过去,还是没变过模样,修行中人还
是要当心着些身子,邪心要少些。」
王官闪身走入一户人家,门户已是被磅礴力道震碎,当中却是遍地狼藉,闺房其中却是端坐着位身形雄壮的莽汉,见王官走上前来,才是咧嘴一笑,身后却是位气息全无的女子,不着寸缕,血水遍地。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王官,当年山兰城内的不少中看的女子,可都是被你做了炉鼎,现如今这是开山做了祖师,反而是知晓来教训老子了?可当真是脸皮越发厚将起来。」
而王官却也是展开个稀薄笑意来,「人可是会变的,还未来时,我便是猜凭你的性
情,定然是不愿理会此事,既是供奉院中人已然散往天下,哪里有什么回返的道理?可没想到连你陈应星都是前来,比起多年前性情,你倒是沉稳许多,更懂得算计利弊。」
「看在三家的情面上,老子当然不想来,当年有些事连老子都看不过眼,再者说来这山兰城,尚能有几天好日子可过,不过这三家的家底仍是深,倘如往后山门有些亏欠银钱,凭这份人情,如何都能令道路好走些。」汉子咧嘴笑笑坐起身形来,还不忘朝身后那位惨死女子瞥去一眼,瞧来便是意犹未尽,不过当着王官的面,自然也不好再去做此等事,于是摇摇摆摆,晃晃荡荡,离了这户再无活口的人家。
十年之后,山兰城内,再度人影绰绰,多是旧相识,但为的却只是
诛杀一位很是年轻的姜白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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