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早已是逾三境的武人,即使是在古时天下,能够以内家拳修行强行撼动隘口,鱼跃龙门的武夫,亦是算不得多见,毕竟是凭武入道,足足要比那些位生来大窍通畅内气如泉涌的天纵之才,还要多逾越这么一道关,故而根基打得着实牢靠坚固,无人时节凭远胜常人脚力,连同修行中人内气流转的腾空本事,赶路时节竟有一瞬千里之感,朝辞十营凿隘口,暮到西十万山中,快比良马奔行,且半点无需绕道,因此不多需甚时日,即可深入十万山中,如非是担忧在颐章境内露相,只怕仍要快些。
早在村中安稳下几载的程镜冬莫芸两人,对于阎寺关前来探望一事,并无丝毫意外,早在当年采仙滩的时节,夫妻二人就知晓阎寺关最是重情义,但虽是偶然间有书信往来,劝阻阎寺关身在军中,万万忧心提防,不可使性命有差,小杏林中甚好,家家安稳淳善,无需时常挂念,或是前来探望。
「寺关何苦要不远千里前来,更何况如今颐章初才有大势变改,如何使得此时前来。」莫芸固然是要嗔怪几句,可单瞧屋舍后灶台处,就知晓这两人皆是欢喜得紧,数载未见,程镜冬总是按捺不住,将自己臂膀露出,同难得有实在笑意流露出的阎寺关比上一比,随后便是啧啧称赞,言说这小子果真是位习武的大才,如今更是胜过以往。
小杏林中四邻亦是知晓,程镜冬与莫芸两人故交前来,纷纷上门见过问好,架不住莫芸两人强留,索性就从各家当中携来木桌长椅,置于杏林其中,恰好此时夏时酷热稍稍减去些许,自家所酿米酒,正是醇厚。
阎寺关自是要相助,尤其一位村中长者亦是要前来凑这等热闹事,打算将家中百十斤的纹漆长桌挪来,瞧见阎寺关竟不需动用甚气力,即可凭单膀力道轻飘挪到地,自然是要盛赞几句。
「老人家,我观小杏林外有官道,分明是相当牢固平坦,为何每日总要开掘,再重修官道,且瞧来也不曾拓宽半分,石料连同手艺,竟是要远逊以往,且瞧那些位做活计之人,似乎懒散得紧,仅是不足十里道,听闻旁人所言要修补重塑近半载,这是何缘故?」
「年轻人,不妨去问问西郡里头的世家公,这等好事做来,本就是一举两得,既将其管辖一地,
多添几笔,又可应付这位西郡初来不久的郡守,历年所求的实事,不论这事做得冗余还是挥霍,总归是朱笔一勾,银钱万两的美差,要么往往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年此村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重修旧地,耗费银钱二百两,来年倘若是只耗费十两,你猜那位郡守往后,还会递更多银钱否?既要保住这份随手即可调度盘剥的银钱,又能使得层层人不得开口,皆许重利,自然人人都愿图这份差事。」
阎寺关疑惑更甚,可还要追问的时节,老者却是猜出问话,风轻云淡摆摆手。
「咱可并非是什么高明人,年浅时节,在一处乡中做过主簿,才有此话,权当儿戏听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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