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宴中不过六七人,皆是会英楼掌柜或是重职,听闻这番话,却皆是蹙眉。
“会英楼说到底来,也并非是在下几人的生意,不过是承蒙许掌柜提携,故才有这等契机替许掌柜携管一处,若论将一座酒楼经营得尚算是妥当,我等倒还有些眉目心得,不过提及整座京城当中布局本事,岂敢同许掌柜相比,既是如此布置,自然是有道理。”
许子卫笑脸真切了几分,端起杯盏朝开口之人示意,仰头饮尽杯中物,而后才是不紧不慢道来,“陆掌柜也无需如此客套,毕竟今日席上可并未有生人,无需如此斟酌言语,尽可畅言,诸位皆是晓得在下许子卫的脾气秉性,虽是浸淫商道多年,说句不自惭的话,尚算是光明磊落,今日不过是取众家念想,何苦迟迟不愿直言。”
筵席中居正坐最近一人犹豫片刻,还是叹气,端起杯盏行礼,也不开口,反而是饮尽杯酒过后,才是忧心道,“许掌柜的手段,其实在座皆有些猜测,依这些年来商道沉浮,必定不会无的放矢,大抵便是要依托那木车,再将酒菜钱压到极低,强行将京城中人的心思搁在会英楼中,最好日后想起宴请喜事,头一个念头便是会英楼。”
“但木车虽好,且落在谁人眼中都算是稀罕物,但不过区区三日,恐怕也难令人心皆向会英楼,待到酒菜价钱重回原本模样,只怕是上门宾客,又是仅如往常那般,并不可成,平白亏损银钱,不合乎许掌柜平日所为。”
不熟许子卫其人的,多半皆以为这位不惑年纪,凭自个儿本事平地起业的能人,乃是从不拘泥念头,随心所欲妙思百出,可熟识许子卫秉性的,才是知晓这位尤以怪兀招法取胜的会英楼大掌柜,本就并非是那等赌性极重的生意人,瞧来虽是章法无迹可寻怪诞至极,实则却是步步为营,看似荒诞不可成,但经几手布局过后,便是豁然开朗,也正是出于此,多年里京城当中酒楼生意起伏动荡,而会英楼却始终稳稳霸占魁首,无人可出其右,除却身后山之外,更因许子卫一身本事。
“说得不错,其实此事伊始时节,我还当真不曾存有这般心思,可思量再三,还是要行这一步险棋。”
正座之上许子卫点头赞许,不过又是不轻不重扫过一眼席间众人,而后才是自顾自道,“我与诸位命好,不曾瞧见多少那等烽火连天的战事,如今太平年月,人人便是多少有些疏懒,但若是错过这般时节,便再无多少合宜做生意的时辰,既然手头尚有应对亏损的本钱,何不搏上一搏,如若事成,日后旁人提及京城,乃至提及上齐,皆是要想起会英楼三字,那又是何等气派。”
“既然是一掷千金,不妨将三日变为三十日,或是三百日,致使人人日后出门,双足都是不由自主朝会英楼中来,酒菜价削去,日后缓缓再增,总不会吃亏,日后提及京城内外,会英楼名声大噪,岂不是天大美事。” 四座皆惊。
“那穷乡之中来的小子,虽是有些本事,要价可是极狠,仅是十余木车,叫的价钱便是令我都有些肉痛,倘若不凭此时机做些大事,那我岂不成了个冤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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