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曾经的自己已经进展到最后阶段了。
或者说‘已经完成’了。
掌握了完整的命运的演绎法，而这成了导火索。
所以才会被杀。
这么推测是最合理的。
“所以，在大前提不变的情况下，小前提发生了变化……这或许是因为天水提前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时海，然后我又提到了图书馆这个关键地点，所以结果事件才会提前发生了吧。”
不，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小前提，而且是能够让时海一眼就认出白玥的重要事情。
那就是，他已经见过白玥的妹妹白钥了，还和小要很亲密。
不然的话，只知道白玥名字的时海，是不可能会在图书馆里留意一个陌生人的。
但是叶光却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刚刚他解说的时候，也唯独没有解释小要所经历的那循环往复的五天的事情……明明是不容忽视的特别事件来着。
他不知道小要的事情吗？
还是装不知道？
这里还存在疑点。
但有关小要的事情，白玥还是没有贸然提出，而是继续问起有关时海的死亡细节。
“不对，按你的话所说，大前提和小前提都不发生变化的时候，死亡时间才会是固定的，而时海死亡的大前提没变，小前提也肯定是变了的，毕竟每周目和他在一起的人都不一样……那为什么他的死亡时间会是固定的？”
“这就是时海事件的特别之处了，简单来说就是‘特例’。”
叶光也是颇为苦恼地说道。
“你应该明白研究理论时，最讨厌遇到的是什么吧，那就是无法用普遍适用性规则解释的‘特例’。”
没错，理论是不允许特例存在的。
一旦发现有与众不同之处，甚至能够彻底推翻理论本身。
人们常说的物理学大厦崩塌了，就是这意思了。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死亡命运，只要回避掉了大前提，就能够避免死亡，所以其实要改变一个人的死亡结局，意外的非常简单，根本不需要大费周折。”
“果然是这样吗……”
这就像是在游戏里回避掉了死亡的FLAG后就不会进入死亡结局了。
实际上白玥也早就觉得奇怪了。
就算研究理论很重要，为什么不先把时海救出来，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地一起加入到研究中，而是一直让他保持蒙在鼓里的状态呢？
起码就白玥看来，比起带上这边这个笑面虎老妖怪，肯定是和带上时海要好的多。
而且根本就没有必要等到研究出完整的命运的演绎法再去救时海。
时海的一生也没有很长，遇到的事情也不多，用穷举法都能解析出前置条件吧？
所以，果然不是不去救，而是救不了。
“是啊，重生的次数越多，就越是觉得时海的死亡很是离奇……正好他不在，我就完整地告诉你吧，我们的‘研究成果’。”
“别卖关子，要说赶紧说。”
“首先是，时海他的死亡事件只存在一个大前提作为前置条件，一旦触发就必然会在固定时间死去，这看似不符合命运的演绎法，但是他的‘死亡地点’和‘死法’却还是会变化……而且查看变动率也确实是在变化，这就非常奇怪了，为什么只有时间是固定的呢？”
“还没有答案是吧。”
“没有。”
“啧……继续说吧。”
“然后就是，他的死亡前提也是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奇怪的，居然是和双方的爱意有关，这也是没有相同案例的特例。”
“具体是哪里奇怪？是感情奇怪，还是对象奇怪？”
“都很奇怪，首先是范围……说是爱，但却不是单指爱情一种感情啊。”
“……什么？难道不是‘男女之间的恋爱情感’吗？”
“如果是的话，也不会这么难了啊……不仅仅是恋爱，哪怕是兄弟爱，友爱，关爱，慈爱，甚至于不是对生物，而是‘热爱某件事情’都算在大前提内。”
“嘶……！”
白玥倒吸一口气。
“广义上的能够被冠以‘爱’的情感，全部都能触发前置条件。”
“过分了吧？”
“这还没完呢……”
叶光摇了摇手指，苦笑着道出了第二个特别之处。
“第二个特别之处就是‘不取对象’。”
这倒是很好理解。
因为时海和不同的女人交往，最后都是死了。
但现在看来，这也是不正常的？
“一般来说，大前提的条件如果与人有关，那么就是固定人物的，比如男人A如果和女人A结婚，未来就会被女人A戴绿帽，但如果男人A和女人B结婚，未来就会因出轨而被女人B捅死，所以只要男人A不去和女人B结婚，起码就不会死掉……但是时海他无论爱上谁，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不可理喻！”
“是啊，所以明明时海他不是一个滥情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少有的很专情的人，但却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现一个能让他存活下去的未来。”
“要救他就只能去掉他心中所有能被称之为爱的感情？”
“是啊……而这是我们所做不到的，起码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能够精准地去除人类感情模块的技术……”
说完叶光又讽刺地说道。
“而且就算真的能做到，为了救他的命而去掉他的感情，这合适吗？人如果没有了爱，你觉得会变成什么样？”
“……”
白玥咬紧牙关。
她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连情绪轮盘都是她告诉时海的。
根据情绪轮盘，失去了爱就相当于失去了快乐和信任。
而这几乎相当于失去了几乎所有的正面感情。
由此开始，时海会成为一个只有负面感情的人间恶魔。
那还不如不留下任何感情，把所有感情都给去掉呢……
但是这么做的话，去掉感情活下来的时海和机器人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你明白了吗？想要救时海就要剥夺他‘做人的资格’。”
“……”
不是死，就是不做人。
这种二选一，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或许对时海来说，命运确实是不公的……
整个世界都不容许他的存在。
简直就像是……天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