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们应该也都明白了吧，‘失忆的白玥’到底意味着什么……”
叶光推了一下眼镜说道。
“你们知道，当我带着上一周目的记忆回到过去后，却发现白玥她居然变成了和时海你一样的状态……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吗？”
时海也能想象出当时的叶光得多么震惊。
白玥变得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说明在叶光不记得的未来的某一周目里，白玥死掉了，而且还被人回传了死后的记忆。
恐怕在那一瞬间, 他的脑子里被各种疑问给填满了吧。
白玥是怎么死的？
她又是被谁传回过去的？
对方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时海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但相信比他知道的更多的叶光早就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他此时说出这件事情，多半是已经调查到关键信息了。
“首先，我自己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就算白玥真的死掉了，我也绝对不会把她的记忆回传……因为一旦回传死后的白玥的记忆, 相当于将她的多周目经历全都清空了，这无疑是让已经很糟糕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确实……那会不会是遇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
就是说, 为了改变白玥的命运，而不得不将她的记忆清空，让她的感情还原成初始状态。
“如果你是指宛如命中注定一样的意外的话……首先我要说的是，白玥的寿命很长，而且身体也很健康，起码能活得比我更久，说不定活到2100年也不是不可能……”
能活上百岁，跨越两个世纪吗？那还真是活了很久啊……
不过随着未来的科学越来越发达，人类的寿命肯定也会越来越长，所以百岁老人的数量应该也会增加才是。
然而时海更疑惑的是，叶光说的也太肯定了，简直就像是他亲眼见证过一样。
“这说的简直就像是你亲眼看过一样啊。”
“确实亲眼看到过的。”
“嗯？但是，白玥不是会在九年后回到过去吗？”
“那是前期进行实验的时候，实际上，从中期开始她就不再是你一死就立刻回传记忆了，而是继续进行着研究……契机应该是你没有死亡的那一周目，白玥似乎知道了什么关键的事情，开始着手研究命运的演绎法……也是从这时候开始, 她才开始带上我一起进行记忆回传。”
叶光用着像是要枪毙自己一样的姿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开玩笑道。
“毕竟我能派的上用场的地方也就只有脑子了。”
“所以你们在研究的就是那个……是叫做‘命运的演绎法’吗？”
“没错，命运的演绎法，演绎法是什么，时海你应该听说过吧？”
“如果是指福尔摩斯最常用的‘演绎推理法’的话，确实知道一点……”
演绎法中最经典的还是三段论。
通过大前提和小前提来得出结论。
其实演绎推理法中最重要的是其性质。
也就是说，可以从叫做‘前提’的已知事实，通过推理‘必然’能得出结论。
而且如果前提是真，那么结论也必定为真。
也就是说，是有确定性的。
叶光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而命运的演绎法，顾名思义就是，命运本身也是在演绎的。”
“命运在演绎……？”
“很难理解吗？那就用文字冒险游戏来进行说明吧，在剧情的某一个分支点上出现了ab两个选项，然后这两个选项会引导你到达两个完全不同的结局，这个过程是必然的，你选了a，就一定会进入第一结局，选了b，就一定会进入第二结局，不会发生说你选了a，却触发了第二结局, 这是不可能的。”
感觉像是在说废话，但时海姑且能明白叶光想表达的意思。
“而在现实中，人的命运也是一样的，存在一个‘前提’，一旦触发了这个前提，就会发生一个‘必然的结果’。”
“这不就是前置条件吗！”
“没错，所以其实宿命论可以被彻底推翻了，因为命运并不是提前安排好的，命运并不会干涉你自身的选择……只是因为人们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才会慨叹命运的无常。”
“原来如此……感觉这就是‘因果报应’啊。”
“是啊，其实就是因果报应，但是真正的报应，并不是以‘人类的善恶观’作为基准来运行的，不是说，杀了一个人，未来就一定会不得好死……但是，杀了一个人，一定会导致某种结果，而这个结果是什么，会在什么时候发生……这正是我们试图研究得出的规律。”
“这难道不是在研究因果律本身吗……虽然说并不是普通的因果就是了。”
“没错，这其实就是超越人类一般认知的更广义上的因果律，我们将其称为‘命运的演绎法’。”
时海听完后就觉得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可能研究出来。
因为个体之间存在差别，而每个人遇到事情不同，而且遇到事情时做出的选择也不一样，导致的结果也完全不同……
简直可以说，命运的演绎法是‘无限’延展的。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研究这个很不切实际，因为一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实际上对我们这些研究者来说，最缺的就是时间，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短暂了，而一个人穷其一生也只能在一个领域上得出一点点成果。”
所以像时海这样年纪轻轻就突破一个又一个难关，以一己之力拉着全人类向前进的天才实在是太稀罕了。
但是，能重生就不一样了。
因为时间将不再成为限制。
时海算是明白他们怎么敢去研究‘命运的演绎法’这无比庞大且复杂的规律了……
“……你们到底重生了多少次啊？”
时海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可怕的问题。
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陷入时间循环是一件会让人发疯的事情。
但是对像叶光这样的狂热研究者来说，恐怕会无比开心地说‘还有这种好事？’吧。
结果叶光居然抱起胳膊，认真思考过后说道。
“嗯……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
“虽然我的记性很好，但还做不到像白玥一样将所有事情记住，而且记忆次数也没什么意义……大致的时间长度，我倒是还记得。”
“那是多长时间啊？”
他很好奇，叶光的精神年龄到底有多大了。
从他那不像是年轻人该有的城府和谈吐看来，或许精神年龄已经四五十岁了？
结果，叶光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说出了非常恐怖的数字。
“差不多也就两千三百年吧。”
“……！”
两千三百……年！
单位真的没有搞错吗！
直接干回纪元前了不是吗！相当于从战国时代活到现代……这也太夸张了吧！
时海忍不住偷偷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头沉默着的白玥。
如果说叶光已经通过重生活了两千三百年的话，白玥肯定只长不短……
而且白玥还是忘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