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太医院陈院判的弟弟,虽也懂几分粗浅医术,可完全比不过仁心堂。他的杏香馆开在仁心堂对面,那是门可罗雀,一日一日地赔钱,心里别提多恨了。
要说还是他大哥厉害。居然一眼看出沈太医女婿是个贪得无厌的,居然能挑动他偷了沈家珍宝,还放了一把火。
现在沈太医手被烧了,仁心堂没了大夫坐堂,他杏香馆一上午就多了四五倍的病人,他别提多得意了。
接下来,他只要再打压得仁心堂彻底关门大吉,把铺子买过来就算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沈太医居然请了个女医,真是天助他也!
陈老板一撩袍角,刚准备出去看热闹,忽然又改了主意,叫来了小徒弟,如此这般吩咐了一下。
仁心堂都混到这地步了,他不去踩一脚,可真是白费了这天赐良机!
仁心堂里,沈太医还在门槛上自怨自艾,一抬头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从杏香馆里出来,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扔了一块银角子。
“我们老板说了,这二两银子算是赏沈老板的,让您给好好请个正经大夫,别再丢人现眼了。”
围观的闲汉们齐声大笑。
沈太医脸涨得通红,气得顺手抄起拐杖,顾不得腿上还有伤,就朝那小厮追着打了过去。
“你给我滚!”
门外笑声更加热烈,都是笑话沈太医丢人现眼。
忽然,从仁心堂里传出一个清越的声音。
“站住。”
沈太医憋屈地停了下来,拄着拐杖直喘气。
蒋小姐是他救命恩人,她的话他不情愿,也得听着。
“不是你。”蒋明娇却道:“那小孩,你给我站住。”
小徒弟脚下一顿,愣住了。
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弄不懂这女大夫要做什么。
这小厮摆明了是来羞辱人的,骂完就跑,她把人叫住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再上去打一顿?
那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沈太医拄着拐杖,也有些发愣,心里打鼓地想,蒋小姐该不会真这么沉不住气吧?
蒋明娇迈着步子,跨出了门,用清朗声音道:“鼻上有疮,面色青黄,眼下青黑,这是正气不通,经脉凝塞之兆,如果我没看错,你一定有长期失眠症,而且肾脏不好,时常尿黄尿频尿不尽的毛病吧?”
以为她要打人的众人都愣住了。这人是当街给人诊起了脉?还是只看了一眼,就给认下了定论?
就是沈太医都没这本事吧?这女的医术能比沈太医还高?
装模作样吧。
众人下意识就看向小厮。要看这脉诊得准备不准,看本人反应就一清二楚。
小厮没反应过来似的,呆立在原地。
众人顷刻间就明白了。
“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不过是装模作样而已。”
“切,女的行医就是不行,艺术本事没多少,还喜欢弄这些虚头吧脑的东西!”
“相面就能诊病,连沈太医都没这本事。这女医可真是疯魔了。”
……
众人议论纷纷着,蒋明娇却丝毫不顾外人目光,清冷地吐出最后一句:“除了这些之外,你已年近十七,却一次梦遗都没有。所以你非常惶恐,担心自己这辈子都不能行人事。你的正气不通,都是急出来的!”
话音刚落地,小厮就睁大了眼,脱口而出。
“我谁都没告诉,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