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刚才医院里那个,完全健康的没有得了AD的人吃。
就算他们已经为了这一天做了无数次试验,这几年她甚至没有看到过方永年过过完整的双休日。
那得要有多大的压力,才能把那些化学方程式,那些符号,那些用数据和生物模型堆砌出来的化学品,用几个一组的方式,喂给那些一点病症都没有的健康人。
他们这一轮轮的化合物筛选,一轮轮的淘汰,背后要面对多少血泪甚至生命的数据。
“做我们这一行的,有一个很不愿意提起的名词,叫做可接受的死亡率。”郑飞笑了笑,“这话很多时候是得跟投资商,跟药监局说的,我们这个药在制药期间可接受的死亡率会在百分之九十八以上。”
“听上去很高了,百分之九十八,业内人士都会觉得这是在吹牛。”郑飞笑了笑,“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都不会去纠结那百分之二的死亡率。”
用冷酷一点的词语,那是属于折损率。
忽略掉人命,忽略掉一千个人用药,可能就会死亡二十个人,而这二十个人,都有亲戚朋友,都是活生生的,都有自己的性格和人生,都有相貌都有照片。
“制药和医疗一样,需要向上看。”郑飞的胖脸笑起来有一点点像灌篮高手的安西教练,明明只比方永年大了几岁,却硬生生的看出了慈祥,“我们可以把可接受的死亡率从百分之九十五提高到百分之九十八,这样,我们就又救了三十个人。”
他们的拼命,有可能只是为了那百分之一。
很多人日以继夜的工作,累到只能趴在实验台上睡上几分钟,为的,可能就只是那百分之一。
对于投资商来说根本看不上的零点零一,却可能就是十条鲜活的人命。
“所以你男人挺伟大的。”郑飞说完,不忘臭屁自己,“和我一样。”
所以看到他很忙,看到他忙到甚至没办法跟她去领证的时候,不要太为难他。
他自己的恋爱谈得都很现代化,恋爱之前先筛选一下各自的条件,经济的、外貌的、家庭的,全都筛选完了,两人相处的时候还得为了让对方能够接受自己性格上的缺陷做各种试探,计算着自己是不是比对方多爱了几分,应不应该冷对方几天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
一场恋爱谈下来,往往精疲力尽,整个过程并不会比制药简单多少。
所以他干脆的屏蔽了恋爱,他觉得一个人挺好。
他有时候会想,方永年答应了和陆一心谈恋爱,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小他十四岁,没有什么社会经历,方永年跟她提那些社会龌龊她估计听不懂,一个小丫头,可能连人命的价值都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他看着他兄弟为了这个女娃娃,休假要排在她有空的时候,工作的时候手机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为了她甚至还会在空的时候去看看小女孩喜欢的那些花花绿绿不值一提的东西。
更何况,还有个天天跟他一起上下班,喜怒非常形于色的老丈人。
老夫少妻的悲哀。
他其实隐约的觉得,他兄弟找了这么个姑娘,除了表面上看起来的甜蜜外,应该挺累的。
就单纯从体力精力上,他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了。
他一直不怎么看好,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恋爱,他们订婚,他们到现在都已经决定要去领结婚证了。
他觉得,他不阻止,但是总是能为他兄弟说些话。
“我们这份工作,压力真的挺大的。”他说的含蓄,怕他兄弟怪他多事,也怕真的让陆一心压力太大。
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应该承受不了太大压力,万一哭着鼻子不肯结婚,方永年能把他剁成肉酱。
他这个从小到大就认识的,一直以来觉得以后可能会变成大佬的好友,对这个看起来不特别漂亮不特别突出的小姑娘是真的上了心的。
他有时候半夜三更在实验室里还看到在等试验结果的方永年坐在角落里,低着头手指摩挲陆一心的照片。
挺恶心的,但是方永年经常做。
所以他今天趁着难得的两人独处的机会,很委婉的说出了兄弟的难处。
他觉得婚姻嘛,无非就是谁多付出的问题。
方永年那么忙,那么陆一心理所当然的应该多付出一点,从社会贡献的角度也应该是这样。
他看着陆一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老怀甚慰,他总是还是帮到了方永年一些。
他觉得他这个兄弟真挺可怜的,大起大落,经历了太多,他需要个解语花,能温柔一点对待他的人。
当然,郑飞并不知道,他的那番话让陆一心下定了决心。
她在晚上帮他们订饭的时候外出了一趟。
然后,方永年在回宿舍的时候,终于有了安全措施……
作者有话要说:郑飞:????
方永年:!!!!
陆一心:嘿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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