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他们很早就退了房,方永年在送她去学校的路上给她买了鸡蛋灌饼和豆浆,一半进了陆一心的肚子,另外一半在开车的时候被陆一心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了他的肚子。
“我最近会变得很忙,不会经常回去睡了。”他咽下了陆一心喂给他的最后一块鸡蛋灌饼,“你有事就打我手机或者办公室的座机,再不行直接来公司找我也行。”
陆一心擦完了自己的嘴,又撕了一块餐巾纸帮方永年擦了嘴。
“我最近也会很忙的。”她一本正经,“要期末考试了,我觉得我物理会挂科。”
“把不懂的拍下来发到微信里,我空了就看。”方永年斜了她一眼,“不能挂科,挂科了你爸爸会把我的咖啡换成敌敌畏。”
陆一心被方永年的假设吓皱了脸。
“跟我谈恋爱你的责任变得好大……”她又一次良心发现了。
她要是跟别人谈恋爱,考试挂科了学坏了甚至夜不归宿了,她爸妈肯定不会找男方算账。
但是跟方永年谈,就不一样了。
方永年看了她一眼。
“但是这就是爱的代价嘛。”陆一心果然又找到了平衡点,“毕竟我这么可爱。”
方永年没忍住,抬手敲了她一个毛栗子。
“记得找我。”他把陆一心送到学校门口,在她解安全带的时候,又叮嘱了一句。
“没事也可以找么?”陆一心歪着头。
“嗯。”方永年摸摸她的脑袋,“下去吧。”
陆一心吻上来的时候,还带着鸡蛋灌饼的葱花香气,一个晚上同床共枕,他们两个的亲密程度直接就突飞猛进了。
方永年眯着眼睛看着陆一心快乐的晃着她姜黄色的毛线帽,蹦蹦跳跳的走进校门,眯着眼睛发动了车子。
他可能确实是越来越变态了,他看着后视镜里陆一心大学的校门。
一个晚上而已。
他居然开始考虑穿身软猬甲挨一顿揍,是不是就能直接把陆一心拐到家里住。
他家有肥猫。
他喜欢上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边上睡着个睡相很差的陆一心。
他确实比她更急。
方永年叹了口气,舌头顶了顶上颚。
嘴里还有豆浆和鸡蛋灌饼的味道,他们口味相近,加了甜面酱和很多的葱花。
陆一心身上经常带着这样市井的食物香气,第一次抱住他的时候,身上也带着龙虾啤酒烧烤摊的味道。
这种味道太贴近生活,所以,很容易上瘾。
***
方永年和陆一心都没有料到,所谓的忙,会忙到两个人几乎没有办法见面。
俞含枫的堂姐在几次检查后确诊为早期阿尔兹海默病,因为发现的早介入治疗的早,医生说对于延缓病情很有帮助,但是只能延缓,而不是治愈。
俞含枫向来不相信自己的运气,所以对这样的诊断结果接受的很快,她把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到了抗默项目上。
她花了两天的时间说服了陆一心发烧的时候陆博远在医院里面遇到的遗传学专家刘庆,又花了一个星期时间,让方永年和刘庆完成了大部分的工作交接。
她雷厉风行的把一个开了三年的制药公司总经理用了一个星期时间就完成了无缝切换,公司里那帮背后喊方永年独角兽的年轻人突然被空降兵刘庆直接打蒙了,要什么没什么,这几天吓得走路都恨不得赤着脚不要发出声音。
然后,她开始和方永年还有陆博远死磕。
起因在于不管是方永年还是陆博远,这两个人都坚决不同意直接使用吴元德的立项数据,坚持要从靶点确认开始。
“我已经找人确认过了,这批数据确确实实都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为什么就不能直接用?”俞含枫在会议室里面撸袖子。
会议室里面就坐了他们三个人,方永年面前放着一杯甜的要死的红糖水,面无表情,而陆博远,则远远的坐在角落沙发上,一脸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和的表情。
俞含枫觉得,他们简直是在仗势欺人。
所以她把高跟鞋踹走,赤着脚在会议室里面困兽一般的来来回回。
“制药没有小事。”她气得都想把裙子打个结弄成短裤方便她发飙,“你们坚持要重新开始确认的靶点,需要一千万美金的成本和将近一年的实验时间,我作为投资人,会一再的跟你们死磕这件事,绝对不是意气用事。”
就算俞家钱多,但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项目刚开始就直接烧掉一千万美金,她总是需要一个理由。
“AD药研发之前的热点一直都在如何降解粉状蛋白上面,有人说整个β淀粉样蛋白理论都有可能是新药发现史上最大的一个坑,全球的制药公司在这条死胡同里面投入了十几年的时间,可至今还有公司没有放弃。”
“他们并不是死钻牛角尖不放弃,而是迄今为止AD仍然是一个临床前模型不可靠、早期临床缺少可靠疗效代替终点的高难领域药物开发,所有研发的前提,都是实验猜测,机理多样化人是目前为止能做到的最可靠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