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洵做了一个深呼吸,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稳定,开口问道:“星沅,你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母?”
白星沅当场怔住,听到他继续开口道:“你从小就对两岁之前的记忆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在哪儿,只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长大……”
路洵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想穿过漫长的岁月,走到那个跟家人走失的小孩子面前,蹲下来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白星沅满脸错愕,震惊地看着他:“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从来没有跟人说过自己在孤儿院的童年生活,哪怕是知根知底的经纪人李图,提到这段日子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
两人对视片刻,路洵拿出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七八岁的小男孩,穿着洗到发白的旧小褂,站在孤儿院门口,手里抱着一只破皮球,漂亮乌黑的大眼睛闪着光,跟周围贫穷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照片滑到下一张,白星沅看到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豪门小少爷,一本正经地穿着西装小皮鞋,怀里抱着另一个漂亮的小男孩,正开心活泼地冲镜头笑着做鬼脸。
这两张照片拍摄于不同时期,而照片上的两个孩子却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白星沅不是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几乎要以为另一张照片上的豪门小少爷是自己。
“星星,你跟我小时候长得很像。”
路洵说完这句话,眼睛就红了。
他走到白星沅面前,如视珍宝般轻轻抱住失而复得的家人。
此时,走廊里响起另外一道脚步声。
贺兰宴看到白星沅跟路洵抱在一起,当场愣在了原地。
骆游气势汹汹地跟在后面,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愤怒地“靠”了一声:“这个老狐狸,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占我嫂子便宜!”
当即把脚上的限定款名牌球鞋脱下来一只,对准了路洵的脑袋。
贺兰宴黑着脸攥紧了掌心,以为白星沅被人欺负了,刚准备走上前把人护在身后,结果看到路洵泪流满面地抬起头,猛地停下了脚步:“等等。”
被他一个急刹车,鞋印怼脑门上的骆游:“???”
路洵红着眼睛:“星星,对不起,哥哥这么晚才找到你。”
白星沅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震惊的吸气声。
骆游站在贺兰宴旁边,整个人都快被吓傻了:“哥、哥哥?”
贺兰宴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星星,这是怎么回事?”
白星沅:“贺总,我……”
“星星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路洵心疼又内疚,“星星,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
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陷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片刻后,白星沅开口打破了安静:“路少,你先冷静一下,万一是误会……还是先等鉴定结果出来吧。”
相比路洵,他的反应要更冷静的多。
路洵站在原地沉默片刻,说了一句“好。”
惊喜跟意外来的都太突然了,他们两个人现在都需要时间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
……
做完鉴定,出了医院之后,时间已是深夜。
白星沅目送路洵的车离开之后,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贺兰宴留在这里陪着他,看着白星沅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星星,结果出来之前别想太多。”
白星沅“嗯”了一声,想起路洵离开时的落寞目光,默默垂下了眼帘:“其实我也希望路少是我哥哥的。”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其他离开家的小孩一样,找到自己回家的路,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在哪儿,只知道自己在孤儿院长大。
今天路洵拿出照片跟他相认的时候,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幸运,这辈子还有找到家人的那一天。
白星沅语气有些失落:“如果路少不是我哥哥,今天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
“不是也没关系。”
贺兰宴替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大衣:“星星,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家,也有在意你的人。”
白星沅听到“家”这个字,心跳漏了一拍,看着面前那双温柔的黑眸,有些脸烫:“可是贺总,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如果贺总让他当儿子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贺兰宴:“星星,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白星沅抬起头,落入一片温柔的雪松气息。
他被贺兰宴抱在怀里,侧脸贴上一片温热的胸膛,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微凉的夜风掠过滚烫的耳垂,白星沅微微睁大了眼睛,贺总的心怎么比他跳的还快?
贺兰宴认真地看着怀里的人:“星星,我想告诉你的在意,是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