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李月梅见着玉秀,也赶紧拍干净手站起来,“娘,我和玉秀姐去房里说话。”
说完,也不等她娘回话,就把人拉去自己屋里。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琴婶子嗔道。
“我倒喜欢她这样呢,”夏知荷说,“多有活力呀,这才像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我们玉秀太闷了,我还想让她和月梅多学学呢。”
琴婶子叫道:“哎呦,你可别不知足了,玉秀这样好的女儿,你还不满足,送给我算啦!”
说着两人都笑起来。
房里,李月梅将自己最近绣的一个荷包拿出来,指着其中一处问:“玉秀姐你帮我看看,这根竹子和竹叶衔接这里,我老绣不好,是什么原因?”
玉秀接过仔细看了看,用手指按压着摸了一会儿,指出几个下针时该注意的小地方,还有配线的颜色该如何选等等。
李月梅若有所悟,低着头自己琢磨去了。
玉秀四处看了看。李月梅的房间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柜子,靠窗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别的就没了。她平日里行事虽然跳脱,到底是个女孩儿,闺房里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可是眼下,房中却随处可见摊开的布料、四散的针线和一些绣样。
玉秀稍一想,就明白了。
此时李月梅也想通了,抬头兴奋道:“我明白了,原来得这样绣,难怪我之前怎么弄都觉得别扭呢!”
玉秀却眼睛一转,含笑道:“我看这荷包的样式,不像是我们用的,倒是男子的样式,难不成是绣给你大哥的?可是不对呀,你不是上个月才绣了一个给他吗?难道是给你二哥的?可你说过,他从来不用这些的呀。这倒是奇怪了,我们月梅,这么用心地绣一个荷包,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呢?难道是一个姓张的小子?”
她一边说,李月梅的脸就一边红了,等她最后一句话出口,李月梅早就丢下荷包,用手捂着脸,羞得低声直叫:“玉秀姐你别说啦、别说啦!”
玉秀掩着嘴笑得乱颤。
李月梅恼羞成怒,红着一张脸扑过来,做势要打她,两个人闹成一团。
过了好一会儿,玉秀笑够了,才摇着头轻叹道,“你呀,都开始绣嫁妆了,给人家送一个荷包有什么好羞恼的。”
“可是……”李月梅绞着衣摆,“真的没关系吗?我怕有人说闲话,我娘最听不得这些了。”
玉秀轻轻戳她的额头,有点儿怒其不争,“平日里我和闹腾的时候,胆子倒是大,这么这会儿倒软了。你也不想想,你和他是定了亲的,两家已经对了八字,交换了婚帖,是经过明媒的,只要你们不做逾矩的事,谁有资格说三道四的,你可别自己把自己的底气给泄-了。”
本朝民风开放,寡妇再嫁、夫妻和离都是有的事,男女之间虽有大防,可未婚夫妻私底下接触,交换信物,一般人都不会说什么。
李月梅虽被训了,可听了这话,倒更加开心了,“那就好,这事我都不敢和我娘说,就怕她骂我。“
玉秀笑说:“既然怕被骂,那你别做不就好了,可你却做了,说明在你心中,这件事比被你-娘骂还来得重要呢。“
李月梅听出她话中之意,圆脸红成一团,却没有反驳,只含羞带嗔道:“都怪他,非要我给他绣点东西,还说如果我给不给他,他就要上门来要,可把我急死了。“
“傻丫头,人家张家怎么说也有些家底,难道还缺你一个荷包?他缺的是你对他的心意呢。之前我心里还没底,可经过这事,我倒是放了一半的心,这张信,对你还是上心的。“
张信就是李月梅的未婚夫。
李月梅的脸更红了,眼中却带了些喜色,显然她对张信也是有心的。
玉秀又陪她说了会儿话,就听见夏知荷在外面喊她,出去一看,谷子已经买好了。院子里放着三个麻袋的谷子,李松正扛着其中一个往外走。
玉秀便不再逗留,和夏知荷一起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