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话题一转,就转到了江宴辞身上。
“你说江par?江par的确是不错,但你不觉得,他的处事手段太专横了吗?”
那女律师停顿了下,接着说:“他来律所的第一天,就把林律师给开了。”
“林律师在我们律所工作也有好几年了,资历也够深了,对律所贡献也大,他说开就开,一点情面也不留,就连徐律师开口求情也没把他保下来。”
女律师压低了声音。
“半个月不到,非诉组的金律师也转去了民诉那边了,现在连律师助理也跑光了,非诉那边都快没人了,他真的很不得人心啊。而且,我听说……”
叶知栀背对着她们,一字不漏地将她们的对话收入耳中。
她握紧了手上的纸杯,突然觉得不是滋味。
***
下班时间一到,律所的同事陆续收拾东西离开。
到了七点,律所里的灯已经灭了大半。
叶知栀一直忙到九点,才把手头上的报告整理完。
整个律所就只有他们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江宴辞办公室的亦然。
他还没走?
叶知栀犹豫了下,关掉电脑,起身往江宴辞的办公室走去。
深夜的办公室里,江宴辞正在打电话。
他面向着外墙的落地玻璃窗,似是在聊什么重要的事,神色略严肃。
叶知栀正要敲门的手停在门上。
犹豫片刻后,她收回了手。
站在玻璃门外,她没有来地想起江宴辞刚到这个所的第一天。
那时候在会议室里,主任向大家介绍他。
“这位是我们所的新合伙人,江宴辞,江律师。”
江宴辞神色冷淡:“大家好,我是江宴辞。”
她又想起了他在那次会议的发言——
“我不需要摇摆不定的团队成员,尤其是沉湎过去的人,我需要的,是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互相信任的搭档。”
但现在,这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叶知栀闭上眼睛,无声地叹出一口气。
终究还是心软了。
她没有进去打扰他,悄悄地转身离开。
叶知栀回到自己的办公位置,拉开抽屉,拿出里面藏着的信封。
她带着信封走进文印室,拿出里面的信纸,没有犹豫地塞进碎纸机里。
按下启动键。
这一刻,从半个月前开始笼罩在心头上的云雾终于烟消云散。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叶知栀回过头,惊讶出声:“江par?”
江宴辞站在门口:“怎么还没回去?”
叶知栀:“……”
不是他让她留下来加班的吗?
她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指了指碎纸机,如实说:“打算处理下多余的文件。”
说话间,她注意到墙上的时钟,快九点半了,加班到现在,好像也没见到有人进来送外卖。
叶知栀下意识问了句:“江par,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到发薪日,身上最后的1000块都给你了。”江宴辞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
叶知栀有点错愕。
她迅速转移话题:“刚好我也没吃,那我请你吃夜宵吧。”
“就当……”她随便找了个理由,“庆祝我们加完班!”
“我现在去点餐!”
没等他开口,她已经闪身出了文印室。
文印室里重归静谧。
江宴辞目送着她的背影,而后将目光转向了碎纸机。他走上前,拿起废纸堆的最上面碎纸条。
“终于,放弃了吗?”江宴辞嘴角极轻地扬了下。
已经被碎纸机碎成条状的碎纸,拼起来隐约可见到三个字——
“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