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池宁的存在,梁行野解释累了:“爸,这是我的私事。”
“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去年梁佑江做决策出现重大失误,气急攻心进了医院,梁行野临时接手,不仅力挽狂澜,还顺利做大跨国业务。梁佑江出院后把公司彻底放手给他,提前过上了退休的生活,鬼门关里走过一遭,脾气好了不少,语气不算严厉。
梁行野就笑:“我有个朋友前阵子在国外参加拍卖会,我让他拍了几瓶葡萄酒,1947年的罗曼尼康帝,今天应该能到你那。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还行,”梁佑江说,“不好不坏。”
“我听说那孩子姓池,是池今叙他家的?”池这个姓太少见,梁佑江下意识把他和池今叙联系在一起。
“不是池今叙他家的,我和他也不是那种关系,信不信随你。”在指间旋转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梁行野弯腰捡起,语气不急不缓,“我妈跟你透过气了?她急什么,我要真喜欢谁,你们也拦不住。”
梁行野那臭脾气,犟劲上来还真拦不住,梁佑江一时没应声。
其实关于池宁,他没太放在心上,性别不是大问题,有钱人能玩的也就那么多,更乱的玩法梁佑江都见过。私生活对一个男人来说,能做到表面干净,不影响事业就无伤大雅。
再说梁行野不过图个新鲜,过几年自然会断个干净。池宁不是池今叙家的就行,家里有背景的话,到时候容易掰扯不清。
梁佑江略过池宁,问梁行野前几天台风放假怎么不回家。梁行野脸上的笑变淡许多,随口说:“懒得回。”
梁佑江和周纭离婚后,感情不断,但过了近十年才再娶,导致梁行野有对十岁的双胞胎弟弟。那女人自觉母凭子贵,大事不敢挑,小动作不断,梁佑江老来得子,心里高兴,愿意纵着她。
每次梁行野回去都有一堆糟心事,到最后总会演变成他和梁佑江的矛盾,他名下房产多,哪都可以住,没必要回去给彼此添堵。
梁行野不想再聊,说有事要处理,便挂了电话。他翻开提醒事项,冷不丁看见一条生日提醒的信息,就在半个月后。
梁行野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桌子,过了会儿,打开和周纭的聊天对话框,迅速浏览她这几天发过来的消息,随便回了个“知道”,然后叫女秘书去挑一条钻石项链。
今天工作结束得早,又顾及到池宁腿会变成鱼尾,下午六点不到,梁行野就带着池宁回了家。
七点左右,原本该变成鱼尾的腿依旧是腿的形状,池宁兴奋不已。银尾美人鱼之前说他习惯用腿走路后,能一直维持不变。
池宁兴冲冲跑去书房跟梁行野分享喜悦。
晚上梁行野只吃了牛排,就点了份粥当小食,正边喝粥边浏览秘书发过来的策划方案。池宁站在他面前磕磕绊绊说话,梁行野一心三用,不小心被没处理干净的鱼刺划了下,他抽了张纸擦嘴,听池宁说到一半,连蒙带猜:“知道了,你以后不碰水就能一直有腿。”
池宁喜笑颜开:“是。”
池宁笑得眉眼弯弯,感染力极强,梁行野轻笑了声:“去看你的电视。”
今天的任务量还没有完成,池宁跑回沙发,认真挑选节目。
他挑挑选选,最后按喜好选了部片头曲悦耳的电影,来回拉进度条听片头曲,听到能完整哼出来,才没再返回。
电影情节很无聊,这几天池宁看过不少类似的,他打了个哈欠,又拉回到片头曲部分,听完结尾,切到另一个频道,看家庭喜剧片。
中央空调昨天坏了,还没修好,池宁热出了一身汗,但还是坚持看了下去,认认真真跟着读台词。
等他洗完澡回卧室,已经将近凌晨。梁行野留了盏壁灯,暖黄的光顺着木质地板蔓延到池宁脚下,他放轻脚步,踩着光走到梁行野面前。
梁行野似乎睡熟了,半张脸染了光,半张脸埋在阴影里,呼吸很浅。池宁盯着他看了会儿,他这几天一直想给梁行野喂血都没机会,总担心梁行野撑不住死了。
卧室安静,池宁的影子覆在梁行野身上,在即将重叠时又退开。
在美人鱼族群里,喂血比舔舐伤口更为有效,梁行野明天肯定会有所察觉。
梁行野上次说不需要他的好意,还警告他不要把动物习性对标到他身上,如果自己再舔他,或者再对他做出其他什么奇怪的行为,他会很生气。
池宁想,喂血应该就是梁行野说的动物习性和奇怪行为。
梁行野连被舔一下都要生气,而喂血是比舔舐伤口更为本能的动物习性,池宁思索半晌,觉得梁行野如果发现了,一定会发火,便爬上床准备睡觉。
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天,依旧没有睡意,池宁又想,如果不给那么多的话,应该很难被发现。他探起身子,挪到梁行野边上,轻轻捏开他嘴唇,咬破手指放进去。
喂完血,池宁意识恍惚地滑进被子,躺着难受,便坐起来靠着床背缓神,良久之后,终于感觉好多了。
他看了眼梁行野,发现他唇上沾了血迹,凑过去想帮他抹掉。移动时手肘不小心压到梁行野上臂,池宁身子一歪,砸在梁行野身上。
梁行野从睡梦中惊醒,声音有些低:“你干什么?”
美人鱼的血有色无味,梁行野尝不到味道,但血迹藏无可藏,池宁强装镇定:“没……没……什么。”
梁行野推开池宁:“你越界了,睡到那边去。”说完起身穿鞋,打算去上厕所。
见梁行野要出去,池宁慌慌张张叫住他,梁行野回头:“怎么了?”
“你……你去……去哪?”
梁行野声音含了丝刚醒的沙哑:“卫生间。”
他站在床边,血迹随着他说话一起一伏,像即将发怒的预兆。危机感让池宁脑子一热,猛地抱住梁行野脖子,用力舔掉他唇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