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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苏妄摊手,“没了,只有这个。”

乔昀怀疑的看着她,还想说什么,嘴唇感觉到对方吞吐的热气,像是小蚂蚁爬过,酥酥痒痒,反手将他推开,嫌弃的挥手。

“没有就没有。”

苏妄似笑非笑,未再接话。

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终于离流云山庄越来越近。而此时江湖上,银虎与苏妄断袖的传言已经愈演愈烈,有多心人路遇峨眉派掌门梅青篱,向她问起此事,梅青篱反应却很寻常,似乎早就知道,只答,我祝福他们。

一句话,彻底坐实了这个消息。江湖上人人皆是感叹,好好的一个风华绝代的苏城主,居然就这么被混蛋银虎给祸害了,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苏妄等人终于到达流云山庄山脚。从山底仰望,可见白云之中玉宇琼楼隐隐绰绰,山间白云缠绕,看上去当真像是云朵在围绕着山庄流动一般,美不可言。

马车缓缓驶上山,因为是乔洛川在驾车,山庄的侍卫很快禀告了少庄主,当苏妄一行人到达山门的时候,少庄主陆彦谁已经迎接在此。

一袭红衣,妖而不媚,狐狸眼微微上挑,唇角的笑透着运筹帷幄的沉稳与自信,偶尔闪烁的目光却是含着狐狸般的狡猾,正合了他的外号。

那样美而安静的人,却是名男子。苏妄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暗自叹了一声上天不长眼。

03:

少庄主亲自迎接,给足了面子,彼此寒暄一番,陆彦谁的视线放在苏妄怀中的乔昀身上,挑起狐狸一样颠倒众生的笑。

“哟,阿银,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听语气,似是熟识。

果见乔昀摆了摆手算作招呼,“狐狸,一言难尽啊。还不赶紧让老子进去,我一个大老爷们被男人抱着真他娘的丢脸啊。”

真是有一种把她摔在地上的冲动啊。苏妄深吸了两口气,拾阶而上,无视他人古怪目光的致意,走的是雄纠纠气昂昂,让人不得不暗地里赞一声好气质,好厚的脸皮!

苏妄一行人被安排在紧挨着陆彦谁居住的天机阁的覃花苑,经过天机阁,听见乔洛川感叹,“陆兄敢将自己的庭院命名天机阁,可见自视能掌握天机,当真有睥睨天下的雄怀啊。”他轻笑一声,并不见得有多得意,话语却是自傲的很,“与天斗,才算有趣。”

由此可见他已经到了傲视天下人的地步,并不是骄傲,而是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乔昀正闷得无聊,听此话哼笑讥讽,“你哪天要是死了,肯定是被老天爷给玩死的。”

正走到覃花苑门口,陆彦谁驻足,右手握着的扇子在左手心敲打了两下,“我却觉得,我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阿银你气死的。”

话落推开院门,对着众人做了请的姿势,一行人鱼贯而入。庭院打扫的干净,只是有些落红在地面翻卷着,正是院心花藤招摇的紫藤花树掉落,垂藤柔软,摇摆起来好似女子风姿绰约的腰姿。

一张石桌,几架藤椅,桌面一盏青瓷白釉茶壶,几片紫花铺落,像是画卷里仙人们避世之地,饮茶掷棋,心境归宁。

“倒是个好地方。”

乔洛川满意的点头,率先挑了间屋子,开窗正对着那紫藤花树,有暗香盈怀。苏妄将乔昀放在藤椅上,整了整衣袖。

“各位舟车劳累,今日便先在这里休息,如有需要,门外有丫鬟可随时吩咐,明日辰时三刻请前往前厅议事。”

说完笑意盈盈的看了乔昀一眼,转身离开,红衣带起落花,一阵翩飞。乔昀无语的扶额,“狐狸,现在满院都是男人,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勾引谁啊。”

狐狸眼一挑,媚态至极,“自然是勾引阿银你了。”

苏妄不动声色的抚了抚心口。

好想一口血喷他们一脸。

乔昀目送他离开,回头看着另外三人,“你们说,他爹失踪了他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啊。还有心思跟我调情。”愣了一下,“什么声音?”

几人面面相觑,她吹了个口哨,一手支着脑袋,“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脑子里的淫秽部分大于亲情部分,而他淫秽的对象是我,最终说明我在他心中比他爹重要,你们说对吗?”愣了一下,“又是什么声音。”

乔洛川干咳一声,“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苏兄磨牙齿的声音。”

“哦。”她回头看着苏妄,“苏城主,你牙龈肿痛吗?”

苏妄:“……”我要忍住,忍住!

“嘿,苏城主,你眼睛怎么也开始抽抽了?”

“银虎你个王八蛋给老子闭嘴!!!”

……

乔昀住在苏妄和乔洛川之间那间房,方便出了什么状况两人好照应。但其实像她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出什么状况,因为她只会让别人出状况。

傍晚用过饭,苏妄一如既往端着热水拿着伤药,替她换了药,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体内的毒也差不多清得干净,这表明过不了几天她又可以活蹦乱跳的祸害人了。苏妄的表情很凝重。

“劳烦苏城主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我不会忘记报答你的大恩的,说吧,有什么要求。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银虎历来便是恩怨分明的人,苏妄想起乔落霄的话,对她好的人,她都加倍的对对方好。当然,对她不好的人,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把你给弄死的。

苏妄一边收拾,头也不抬淡淡道:“只要你规规矩矩的,不给我惹事就行。”

乔昀听罢,笑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苏妄也没再追问,端着水盆出门,看见陆彦谁正踏着一路落花行来,红衣映在夕阳中,美轮美奂。

“苏兄,我来瞧瞧阿银。”

他说明来意,苏妄淡淡应了一声,两人擦肩而过时,苏妄听见他似笑非笑的声音,“苏兄真是贤惠。”

他踏进屋,掩上门,苏妄愣了片刻,面无表情的离开。

夜色降临,星子若隐若现,苏妄正要休息,房门被叩响,打开门,正是九月站在门外。提着一壶酒,对着他笑,“瑾哥哥,陪我喝酒吧。”

夜风和煦,吹散了石桌上的落花,九月替苏妄斟上一杯酒,荡漾的酒水映着月光,递到苏妄手上。

“我以前看着别人在夜晚的花树下饮酒赏月,总是很羡慕,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对饮,这么多年,这个心愿终于实现了。”

苏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花树上,枝桠上吊着的灯笼燃着微弱的光,照在他脸上,流动着深深浅浅的光影,有些模糊。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忘记过小时候对我很好很好的瑾哥哥,一直想着,我要来找他。可是,后来我成了杀手。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我看着自己这双手,觉得自己很脏。那样干净的瑾哥哥,一定会讨厌我。”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垂着头一杯接一杯,似乎已经有了醉意,但话语依旧条条有理,“我本来想,就这样活着,将心中最干净的梦想带进棺材。不,不是棺材,像我这样的人,下场一般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我只要怀着那个干净的梦想死去就好了,这样,我心里依旧有干净的地方,或许这样,老天爷就不会让我下地狱。”

“九月,你醉了。”

苏妄伸手去夺她手中的酒杯,却被她闪过,抬起头来,眼神迷蒙的看着他,是那样辛酸的笑。

“瑾哥哥,你说我醉了。”她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滴落下来,“可是,我什么时候清醒过。”

“回房吧。”他叹了声气,轻的下一刻便消散在夜风中。将九月扶起来,她却挣脱开他的手臂,摇摇晃晃站定,与他对视。

“瑾哥哥,你对我只有内疚对吗?你的眼睛,没有怜爱,没有心疼,看我的时候,只有浓浓的内疚,因为你觉得是你害了我一生。瑾哥哥,那样是施舍,我不要。”

她踉跄了一下,呼出一口气,双颊染上酒红,突然古怪的笑起来,“可是你看银虎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尽管你掩藏的很好,可是我是个杀手,我最会察言观色,我能看出那里面的不同。瑾哥哥,你真如传言一样,喜欢银虎公子吗?可是……他是个男人啊。为什么你情愿喜欢一个男人,也不愿意试着喜欢上我……”

像是用尽了毕生了力气说完这番话,她终于醉倒,苏妄及时扶住她,眼神却直直看着中间那间房门,久久没有动作。

空气中有酒香混着花香飘散,又大又白的月亮挂在天阙,身后是摇摆的紫花藤,他站在院中,似乎闻见了乔家后山上依兰花的清香,看见白衣白裙的女子飘然而来,耳际簪着一朵白花,像是冰天雪地里绽放出的白莲。

那样美的女子。

将九月送回房中,苏妄回房,一夜未眠。翌日清晨起身,九月已经恢复如常,似乎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些什么,冷冷的模样,看见他时眼里有笑。

出人意料的是,乔昀居然下地了,而且是那种活蹦乱跳的下地,气色很好,银色面具下薄唇红艳。

看来昨夜陆彦谁前来,也不是没有好处。

吃过丫鬟送来的早饭,几人前往前厅,到的时候陆彦谁已经等在里面了,一旁还有江湖上其他几大世家的家主,彼此又是一阵客套。

只是在看见乔昀的时候,众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毕竟在场的几乎每个人都在她手里吃过亏。不过碍于苏妄的面子未曾发难,加上这里是流云山庄,人家主人都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不能喧宾夺主。

乔昀本来对这江湖上这些事是不甚在意的,只是这次牵扯到陆彦谁,才跟着来凑凑热闹,此时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没片刻已经无聊至极,于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陆彦谁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回眼对上苏妄意味难辨的眼神,摸了摸鼻头。

流云山庄的景致比起其他两家很是独特,毕竟是建在这高山之山,处处都有着高楼天阙的感觉。乔昀许久不曾来过,东走西拐,难得静下心来安静的欣赏着这景致。

恰恰走到一方凉亭,四周帷幔垂下,临亭是深不见底的崖底,白云缭绕着亭子,像是九重天上的仙宫。

乔昀走过去,尚未走近,帷幔掀开,眉目清秀的女子走出来,看见他,精致的脸上攒出一个笑,显出浅浅的梨涡。

“银虎公子,好久不见呢。”

04:

记忆里俏生生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的这样优雅大方,举手投足之间透着生长在传承世家中的韵味,一颦一笑都标准到了极致,挑不出一点差错。若是之前,乔昀定会跳上去调戏一番,惹得人家姑娘羞红了脸。然在经历庄小蜀这件事情后,如今多少有了些顾虑,行事便也不那么嚣张。

于是只上前了两步,颔首,“确实好久不见,有五六年了吧。玥儿姑娘越发的好看了。”

此人正是流云山庄的小姐陆玥儿,陆彦谁的亲妹妹,乔昀第一个调戏的女子。她听见如此中规中矩的问候,静水眸子闪过一抹错愕,随即掩嘴一笑,“这些年不见,没想到银虎公子竟然正经起来了,玥儿还真有些不适应。”

这话说的,难不成还真得别人调戏你两句你才习惯?

话落,又认真道:“不是五六年,是五年零四月又七天。”

说完将乔昀邀请进了凉亭,一方玉桌上布着两三酒具,一碟点心,和一枝尚沾着露珠的寒梅。

“夏日竟然也能看见这寒梅开花,流云山庄果真是个好地方。”

她寻了个临崖位置坐下,挑起帷幔,能看见眼前白云飘渺,绿海闪烁。身下是深不见底的山崖,此时就如同悬空在半空中一样,没有些胆量的人是万万不敢坐在这里的。

“公子若是喜欢,大可在山庄久居下来,玥儿和哥哥定然是欢迎的。”说着,素手斟上一杯酒,盈盈递到她面前,“此酒名晒月,乃是取自山顶最高峰的晒月潭,日日年年经受月光沐浴,又辅之潭边晒月花提炼,入口不闻酒气,只觉馥郁香,下肚方有酒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平日里玥儿都不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

乔昀听得兴趣大起,毫不客气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果如陆玥儿所说的那般美不可言,面上露出回味的神色,随即挑眼,“你说这酒叫晒月,乃是因为山顶的水潭接受月光沐浴,那为何不叫它晒日呢?在山顶,所受的日光定然比月光丰富。”

陆玥儿:“……”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在饮完酒后应该问的问题好吗?不过还是耐心的解释,“因为山顶常年云雾盘绕,不见日光。”

“连太阳都见不到,又是为什么能见到月亮呢?”

陆玥儿的笑有些僵,愣了片刻,无奈回答,“这个问题,恐怕公子就要去问问老天爷了。”

晒月还是晒日的话题终于告一段落,乔昀喝足了酒,懒洋洋的斜倚在靠栏上,手臂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抓着飘渺的白云。

陆玥儿和她说了会儿闲话,终于正色起来,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比的坚定,“银虎公子,玥儿今日特地在此布酒相邀,是因有事需请求公子相助,望公子千万答应,了却玥儿一桩心愿。”

说完,竟然一膝盖跪了下来,一张脸已经是梨花带雨,哀伤不已。乔昀早就猜到她今日等在这里定是有事相求,却没想她居然如此隆重,还下跪了,赶紧扶住她的手臂一使力将她拉了起来,坐在了自己旁边。

好歹是陆彦谁的宝贝妹妹,哪能真让她跪着求自己。

“如果是寻找你爹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如此,这件事我是一定会帮忙的。”

谁料陆玥儿却摇头,轻咬嘴唇,半晌才迟迟开口,“爹失踪的事,玥儿知道公子定然会相助,不是为了玥儿,而是为了哥哥。只是,玥儿相求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于是,在她凄然的声音中,乔昀听了一出凄美的爱情故事。

要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还是她。正是银虎大闹陆庄主寿辰的那一次,当着全江湖人的面调戏了人家清清白白的黄花姑娘,虽然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年纪不大的陆玥儿却深受伤害,被混蛋玷污了自己名声,哪有不生气的理,但无奈山庄根本没有将这件事解决,于是她一怒之下竟然离家出走了,说是要亲自找人将调戏自己的混蛋收拾了。

说到这个地方,陆玥儿满目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乔昀干咳一声别过头,假装自己没看见。

那时候的陆玥儿还是个未曾及笄的小姑娘,模样还没有张开,只觉得清秀水灵,不曾像如今这般明艳动人,否则,当时那一次独自一人在外漂泊,定然已经被歹人所掠。

但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清秀的陆玥儿也不例外,一个姑娘家,长的也算不错,走了那么久才有人惦记上她也算是走运。

故事跟戏折子里写的一样,陆玥儿遇上了人贩子,辗转间被卖到了青楼,关了三个月,先磨了她的脾气,再慢慢让人培训,并定下了下月初一竞价初?夜。

不过从小生长在武林世家,心思倒也细密,知道自己如今逃不出去,身上虽有流云山庄的玉牌证明身份,但若是被老鸨知道了,定然会不留痕迹的将她解决了,以防流云山庄追究过来。于是暗自隐瞒着自己的身份,三个月也因为听话未曾吃过什么苦头,只希望有机会能逃出去或者将玉牌交给能信任的人,给哥哥和爹爹带个信。

很快,一月之期便到了,她坐在帘幕后面,听着前厅哄闹竞价的声音,紧张的握紧了手指,却忍着不哭出来,想着真的到了那一刻,就是咬舌自尽也要维护清白。

最终,一个低沉的声音喊出一万两黄金,拿下了最终的权利。于是老鸨喜笑颜开的将他带进了屋子。陆玥儿早就被下了迷香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听见脚步声渐近,眼泪终于滚下来,然后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感受到疼痛传来,血腥满腔。

突然,一只冰凉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血迹顺着嘴角流出来,她听见那低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好个坚贞的丫头。”

她泪眼朦胧的看过去,床边站着的男子一身黑衣,透着丝阴森的味道,面容却难得的好看,本是年轻的脸,却不知为何有着沧桑的感觉。

他看着陆玥儿,莫名叹了声气,良久之后,突然拿出一物放进了她嘴里,入口即化,吓得她以为是春?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哗哗流了出来。

不过片刻之后便知道自己想错了,那药竟然是迷香的解药,她猛地翻身坐起来,抱着被子缩到床角,心里的恐慌不知为何稍稍减了一些。

“是流云山庄的小姐吧。”

男子突然问道,她一惊,错愕的张着嘴忘了回答,心里只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爹爹派来的?难道他见过自己?

满脑子胡思乱想,他突然扔过一套衣裙,背过身走到窗前,声音浅淡,“穿上衣服。”

陆玥儿手忙脚乱的抓过衣服套上,刚穿上鞋子,他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揽住她的腰,纵身从窗子跃了出去。

夜深月明,她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闻着他怀里传来的淡淡萱草香,看见他袖口绣着的精致萱花,想起那句诗来。

萱草女儿花,不忘壮士忧。

她的衣裙被夜风扬起,像是银白月光的丝带在天地间飞跃。她搂着男子的脖颈,睁着大大的眼睛,似乎要将那张脸深深记在脑中,然而越看却越难过,那时候的她那么小,情智都尚未完全开放,却偏偏读懂了那张脸上流露出的悲伤与孤寂。

他一定是一个人,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这么想着,心里难过的不得了。不由得把脑袋靠在他胸口,还安慰似的蹭了蹭。

男子突然停下来,低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里却飞快闪过一丝柔软,像是很怀念这动作一般。

“饿了吗?”

他问,陆玥儿点头,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好的饼子来递给她,“吃吧。”

她一边吃饼子,一边看着他捡柴生火,动作流利,似乎经常做这种事情。后来,她便坐在火边枕着他的腿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在道路上飞跃了。

她知道,他是要将自己送回山庄,心里有些不舍和难过。

她问男子,哥哥,你为什么要救我呢?你认识我吗?

他却不回答,她又问,那哥哥,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以后我才能报答你。他还是不回答,只有一次深夜,她从睡梦中醒来,看见男子身边站着一个陌生人,说着什么,神色似是恭敬,

男子摇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浅淡,传进她耳里:“我要把她送回流云山庄。”

就这样,她被男子抱着,走过了千山万水,终于回到了山庄。他将她放在山脚,拉响了山庄的通报钟,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她对着他离去的方向大喊,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陆玥儿平安的回到了山庄,只说是有人救了自己,却不知是谁,将他的打扮形容了一番,陆庄主却面色大变,让她从今以后再也不许想起那个人提起那个人。

很久之后,她才从一本江湖记事上知晓,救她的那个男子,居然是赫赫有名的地下组织夜魔的一员。他们佩戴着萱草,袖口绣着萱花。

夜魔与北塞杀楼有些相似,却又不同于他们。因为夜魔不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们效忠于谁,不知道他们的总部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他们的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这些年来,夜魔却无缘无故灭了很多世家门派,全是没有缘由,一夜之间全部屠杀。

不过近年来,夜魔的行动少了很多,几乎已经不见他们的身影了。

乔昀手指无节奏的敲打着木栏,露出思索的神色,“你是想,让我帮你找到那个救你的男人。但是,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是夜魔的人?”

“爹和哥哥都不准我再提他,我曾经也动用山庄的力量去找过,但是,被爹发现后都被关了禁闭。”

陆玥儿的神色很颓败,苦笑着摇头,然而,转而却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但是,这一次,我完全有把握你能找到他!”

乔昀愣了一下,“我?”

陆玥儿面上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银虎公子,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我用了五年多的时间找出的,一个和你有关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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