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疾行,街道的两旁到处都是尸体,弹痕,断刀,入目之处皆能看出昨夜厮杀的惨烈。
这是清廷最后的机会,离开了天津前往巴蜀,朝廷的人再也没办法把手伸过去,那个地界,冯天魁有着绝对的掌控力。
所以昨天夜里的死士都是极为的疯狂,而所有巴蜀商会的人,也同样是拼了命的阻拦,防止任何人,去干扰冯天魁他们离开。
太阳渐渐爬高,可是整个德租界的地盘还是那般的寂静。
半夜的厮杀,让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地走上街头,昨天火拼的嘶吼声,在德租界里面回荡了一整夜。
跌跌撞撞的驾驶着汽车回到了巴蜀商会,最后还是在大门前熄火。
看着手中被自己硬生生拽断的怀挡,左天问决定,这辈子都不会在驾驶这种老式汽车了。
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用的东西!
汽车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厮杀一晚的巴蜀商会,此时此刻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最先冲出来的人,竟然是昨天晚上送左天问的那名司机,年轻的小伙子警惕的刚出门,就看到满身是血的左天问,脸上刹那间布满了笑意。
“左师傅!”
语气之中有着愉悦,见到左天问安全归来,小伙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左师傅一定会没事的。”
点了点头,左天问朝着巴蜀商会里面走去,昨夜的厮杀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势,可是巨大的体能消耗却不作假,现在的左天问,累的只想倒在床上休息。
将手中断裂的怀挡排进了小伙子的怀里,左天问走进了商会里面。
“把车停好。”
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他总觉得这个黑色的木棍怎么这么的熟悉?为什么那么像方向盘下方的怀挡???
直径走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左天问刀头躺在了床上。
等到左天问醒来的时候已经日近黄昏,身上盖着被子,应该是左亦梅做的,熟睡中他听到了左亦梅进入房间的身影,便没有在去理会。
起身,从盆里凉透的清水洗了把脸,身上的血液都已经凝固,黏在身上,需要完全的清洗一番。
“怎么样,没事吧!”
大厅里,童如山看到左天问醒来,关心的开口询问。
昨夜压力最大的便是左天问,他要成为所有人的最后一道保险,所以今天早上,他听到左天问回来休息的消息,就没有再去打扰他。
此刻看到左天问一身的血迹,让童如山心惊。
摇了摇头,左天问的目光同样看向了童如山。
“冯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刚刚来了电话,说是下午到了,让我们安心。”
“那就好。”
听着童如山的话点了点头,看样子昨天路上的火车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天津街头的事情,他们还能够解决,可是如果是火车出现了问题,就不是他们能够干预的了。
不过万幸,一路顺利。
似乎是巴蜀商会疯狂的行动,震慑了天津的所有武馆和势力,又或者是因为左天问不在挑战武师的原因。
自从那一夜之后,似乎整个天津都平寂了下来。
童如山安排人将德租界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顺便还送了一箱的银两给米歇尔,让他打点整个德租界的上上下下。
毕竟当初跟他说的,只是借用德租界的火车离开,防止清廷死士的追杀。
但那一晚在德租界闹出的动静,已经不是米歇尔一个人能够压得住的了。
大箱的财宝送过去,让原本纷议肆起的德租界忽然安静了下来,甚至童如山靠着这一箱财宝,跟德租界的所有高层都勾搭上了关系。经常帮那些人运送远洋货物。
万事皆了,左天问也开始在天津休养起来。
北方是回不去了,不然张大帅的面子上过不去,到时候就不是一纸通缉令的事情。
似乎是杀了蒙元凯的原因,左天问也成为了朝廷的通缉对象,但碍于冯天魁,这件事情最终也仅仅是在多出了一条通缉令罢了。
安心的呆在巴蜀商会,左天问教授着左亦梅习武。
出色南方的拳师在哪里,左天问也在思考,武者之魄此刻还剩下六枚才能完成,任务量还是巨大。
而这几年,天津也新出现了不少外地武师,都想要踢馆扬名,不过全被左天问找上门,希望能够碰到一些满足收集任务需求的对手。
或许是因为左天问没有再踢馆天津各家武馆,整个天津的武馆对左天问的接受层度大大提高,甚至因为他阻拦了所有新来到天津的踢馆武师,隐隐有一种封他为尊的意味。
毕竟左天问的实力,天津所有的武馆都感受过,东北鬼虎称王,对于他们来说不丢面子。
更何况左天问的身后是如日中天的巴蜀商会,能够勾搭上关系,哪怕只是对方剩下来的边角,也足够他们吃的满嘴流油。
但对于这些家伙,左天问却懒得搭理。
……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慈禧病死,光绪皇帝驾崩,新帝登基,改年号,宣统。
在天津呆了三年的左天问,终于在新来的武师里面收集到了两枚武者之魄,收集任务还差四项便可完成。
这一年,左亦梅基础打好,正是开始跟随左天问学习八卦掌,继承师门传承。
幼年皇帝,世道变得更加的动荡,而诸国列强在国内的行动也变得愈发明目张胆,北方冲突不断,听说张大帅当街枪毙了三名日军军官,和一名闹事的户山武馆的弟子。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最终还是朝廷出面,让张大帅道歉赔钱作为结束。
同样的,蜀川地区,养精蓄锐许久的冯天魁也开始了他和左天问商量许久的计划,借助黔军来川地掠夺妇女的名头,冯天魁带领着军队正式向云贵地区的黔军宣战。
声势浩大,听说已经攻占了黔军不少的领地,就连对方的一小支主力部队,都被冯天魁的人给收编了。
而北方武术界,宫宝森撑起了尹氏一门的名头,光大门楣,宫家的名声也在北方武术界俞传俞烈,东北鬼虎正式在北方销声匿迹。
隔年,宫宝森动身前往南方,面见两广总督,妄图撮合南北两方武术界交谈,进行北拳南传,从此之后,江湖的习武之人被政界目光吸引,成为了他们手中一股可以使用的力量,以武乱法。
天下之中开始流传,以文乱法,权行洲域,则为士。以武犯禁,力折公侯,称为侠。
侠士二字成为无数习武人的追求,江湖武林,在政界之中,卷起了风潮。
天津的巴蜀商会,左天问听着童如山诉说着北方五虎下江南的打算,目光望向了外面地街头。
这是天津第三场大雪,仿佛一切的声音都被掩盖在了洁白的世界之下。
车夫驱赶着马车,在白色的街道碾出了一道痕迹,宛若时代的年轮。
新的时代,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