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傅青竹的父亲。
傅青竹听她母亲说过一次,她的美貌,全部都继承自那个戏子父亲。
但是好景不长,四个月后,商人终于找到了戏子,将他带走,活活鞭打致死。
那之后,傅青竹出生,洗衣女独自将她养到四岁,已经能看出继承自戏子的美貌。
然后傅青竹就被卖进天香楼。
洗衣女的想法却和一般人不同。
她觉得,在天香楼有吃有喝,锦衣玉食,人前显贵,是很好的生活。
甚至傅青竹被天香楼的管事带走的时候,洗衣女还把傅青竹换来的十两银子,偷偷塞进傅青竹手里。
当然,进天香楼之后,那十两银子就被搜出来拿走了。
卖掉傅青竹之前,洗衣女就说起过,她要去织造厂。
虽然进去就和卖身为奴差不多,但洗衣女无所谓。
织造厂管吃管住,虽然干活辛苦,但也不比寒冬洗衣更辛苦。
而且比卖身为奴强得多的一点是,没人会对织造厂里的女工有兴趣。
傅青竹进入天香楼一年之后,果然一次看到洗衣女在旁边织造厂门口出现。
只是从那之后,傅青竹就再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傅青竹说完,久久沉默。
燕山月想要安慰,也无从开口。
他想都想不到,世界上会有这种人。
不过仔细想想,傅青竹骨子里的固执,和她母亲简直如出一辙。
燕山月已经完全明白,为什么傅青竹不急着去救她母亲了。
洗衣女在织造厂,过的是她想要的生活。
除非傅青竹能彻底说服洗衣女。
可说服一个偏执成狂的人,怎么可能简单。
傅青竹心里很清楚,那几乎不可能。
她也不知道,走到哪一步才能让母亲愿意离开织造厂,但现在肯定远远不够。
燕山月看着傅青竹,想开口安慰,最后却神使鬼差地说出一句:“她现在其实过得比很多人更自由,更幸福。”
傅青竹一脸诧异地看着燕山月,张口结舌。
燕山月也无言以对,两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半天,傅青竹才摇头开口:“是很多人过得太辛苦。”
她站起来走出房间,站在寒风中,抬头看着夜空,声音在寒冷中发颤:“我其实……很像我母亲,对吧?”
燕山月连忙走出房间,把手放在傅青竹肩膀上,以心火转变灵气,流进傅青竹身体,帮她挡住风寒。
然后他才开口:“我觉得没什么不好。”
傅青竹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她长出了口气,转身对燕山月开口:“晚安。”
然后傅青竹就转身回后院休息了。
燕山月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有说什么,自己也回去休息。
……
几天之后,吏部公文终于到了。
新科进士选官终于结束。
按照惯例,一甲三个人,状元林长生翰林院从六品修撰,榜眼付节,探花燕山月翰林院七品编修。
三个人接到公文就马上赶去吏部,领官印官服乌纱,忙乱半天,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到了下午,又赶去翰林院报到。
进门之后,就是一片热闹欢迎。
进了翰林院就是翰林,但翰林也分三六九等,燕山月三人自然是第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