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连夜出发,继续北上。
不过到了第二天,文会上发生的事情,还是慢慢在举人们中间流传开来。
有人说文会上有妖邪作祟,被在场的高僧驱赶,说得有鼻子有眼。
很快这就成了公认的说法,也只有燕山月几个人知道真相。
三人私下一起谈论的时候,林长生说了他的推测。
这说法背后应该也有青木社推波助澜。
否则真相说出来,青木社太没面子了。
说到这里,林长生又忍不住好奇,燕山月到底是什么人。
读书人往往拿不出修行的时间精力,燕山月能考上举人,居然还能有修行,真是厉害。
燕山月随便打个哈哈敷衍过去。
搜气术这种上古炼气士的秘传功法,当然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
大船一路北上,很快就到了与黄河交界的地方。
如今的黄河是一条狂乱的暴龙,从淮河到海河之间,八百里黄沙滚滚,神仙难度。
虽然官府原本预计,至少冬天运河还是能正常通行,但在北方一段,燕山月几个人在内的举人们,还是不得不从船上下来,坐马车走了一段。
等到进入京城,已经是二月了。
距离会试还有十天不到,举人们忙忙乱乱,四处寻找住处。
不过大多数人并不需要发愁。
举人进京参加会试,所有地方的会馆都乐意提供住处,就算住不下,也有同乡愿意让出房间借住。
就比如林长生。
尽管琼州人在京城人少没钱,但会馆依然给林长生腾出最好的房子。
不过燕山月却并不准备住进苏州会馆。
三人在京城西边分开。
他们是跟着礼部的马车,从天津过来。
北方的风中带着黄土的味道,林长生站在背风的一棵树下,邀请燕山月两人和他一起去琼州会馆。
他知道,燕山月不愿意和青木社中人一起行动。
路边行人来来往往,有拉着骆驼的,有长得像胡人的,口音和南方不同,似乎是为了躲避寒风,沉默居多。
燕山月笑着拒绝了林长生的邀请,他有地方可去,当然,不是苏州会馆。
林长生有些遗憾。
这一路在船上,他与燕山月傅青竹交谈多了,也看得出来。
燕山月磊落,傅青竹正义,虽然与众不同,常常有惊人之举,但做朋友是不错的。
不过林长生最善解人意,从不违逆别人的意思,既然燕山月这么说,他也就告辞离开。
燕山月背起包袱,带上傅青竹一起,离开聚集的人群,走进路边的小巷。
迎面而来,就是大亨朝这个帝国的心脏。
傅青竹很失望。
京城是首善之地,但看上去十分混乱,到处都蒙着一层灰尘,路边常常有成群结队的乞丐。
这里甚至都不如苏州。
当傅青竹把想法说出来之后,燕山月忍不住笑了。
苏州在江南都是有名的富庶之地,排在前列的大城。
京城当然不能比。
毕竟这里是北方,到处只是蒙着灰尘,那是春天北风吹来的沙尘。
至少不是肮脏之物,说明这个城市依然治理得不错。
至于乞丐,恐怕是从更北方来的流民。
北方干旱苦寒,总会有人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