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这下更疑惑了。
米绅说的这些,他都没从自己父亲嘴里听到过。
这米绅难道深藏不露,其实是青木社的高层不成?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米绅是苏州城南一家富商的儿子,用钱堆出来的举人,唐辰认识他都七八年了,简直知根知底,从没看出来这位有多么厉害。
可是这水淹苏州的消息,却又好像是真的。
唐辰已经怀疑这件事八九天了。
从过年那天起,他父亲唐午就一直表现得十分怪异。
明明是年节,却没有高兴的样子,总是心不在焉,哪怕以官场上养出来的气度掩盖,但唐辰看得出来,唐午是有隐忧。
唐辰也拐弯抹角地问过,唐午却讳莫如深,始终不愿意解释。
可是后来唐午却还是在一次早上起床后,忍不住说漏了嘴。
那天,在冬日昏暗的晨光中,唐午瘫坐在书房椅子上,喃喃自语了一句:“大水来,苏州无处可躲啊……”
那时候唐辰完全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现在听了燕山月这句话,岂不是正好对上了。
唐辰毕竟是唐午多年言传身教带出来的,有很多事情一瞬间就能想明白。
但明白得越多,疑问也就越多。
神君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能水淹苏州?神君和青木社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最重要的,唐午之前的担忧,到底解决了吗?
想到这里,唐辰再也没有心情和燕山月交谈,他长叹一声,对燕山月拱手:“贤弟,此事……”
“我要是问到确切的消息,一定告诉贤弟。”
燕山月连忙点头,嘴里还补了一句:“水淹苏州是假的吧?”
唐辰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一声长叹,仿佛求饶一样地摆摆手。
“待我得到确定的消息……”
燕山月知道,唐辰这是急着去向唐午求证了。
既然如此,那就该离开了。
燕山月对唐辰拱手,就此告辞。
两人在唐府门口分开,燕山月沿着街道离开,而唐辰则是急匆匆地进了门,直奔院里唐午的书房。
……
燕山月走在路上,沉默不语,在心里整理刚才短短会面中,他得到的信息。
青木社真实存在,并且是由金陵到苏州之间进士组成。
唐辰知道水灾的事情,多半是从唐午那里得到的消息。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确定一件事了。
知道神君行踪的,是唐午,或者比唐午地位更高的青木社成员。
这已经是非常小的范围了。
青木社的成员肯定数量众多,但还留在南方,又比唐午地位更高的,不超过十个人。
而在苏州的,就只有苏州知府丁游一个人了。
燕山月推出这一个结论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只是见了唐辰一面,居然就能前进这么一大步,简直是喜出望外。
之后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赤霞,让他借着锦衣卫的力量追查一下,肯定能有收获。
想到这里,燕山月长出了口气。
总算是没有浪费了那一串从画中取出的珍奇葡萄。
……
与此同时,唐辰站在书房中,唐午身边,恭敬低头。
他已经把刚才和燕山月的对话说了,就等唐午解开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