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青烟散,琅琅吟唱声。
张闻风把线香插在地砖缝,口中念诵不停,抓起糯米往三个方向撒了三把。
他心下承诺过要为宿主亡魂做一场简单法事,一直有这样事那样事耽误,拖到现在,现在烧去两座茅屋,也算风光排场。
尘归尘,土归土,今后各自安好罢。
法事结束,张闻风了却一桩心事,神态轻松,安慰两人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们道观注定要有新气象,正好烧了茅屋建新院子。走吧,肚子饿了,做点好吃的犒劳下五脏庙,等火熄灭了,再来收拾残局。”
老瘸子一直旁观默不打扰,风哥儿行事确实大气讲究,令他大为佩服。
听得风哥儿如此说,他又捡起丢在墙根的窄剑,点头笑道:“风哥儿这话在理,烧了咱们就建新的,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说。那三个贼人身上得好生翻翻,说不定能找出一些银钱,多少补贴咱们的损失。”
道理归道理,现实是现实。
按江湖规矩,击杀的贼子,其身上的战利品都归自己。
他是在提醒观主,即使有了官身,也别太脸皮子薄吃亏上当,该拿的当仁不让。
天上的神仙又怎样?
一样为了争吃香火打得满天飞,评书不都这样讲的嘛。
三人一驴出了后院,老瘸子见观主蹲下来搜寻那具贼修士的尸身,看手法很谨慎有章法,先轻捏按压衣袍各处,防着有毒物暗藏在袖袋、怀里暴起咬手,便放心地来到脑袋变形的女贼尸体边。
他不嫌弃脏手和血腥,一通探索摸寻,嘀咕道:“好大一对奈子!”
跟着身边的二师兄对这个老不修很是无语,这么多年的香火白熏陶了。
老瘸子突然回头,笑得贼眉挤眼道:“老二,你也上手来摸摸,我教你手法!”
二师兄满脸严肃摇头拒绝,为老不尊,鄙视之。
老瘸子换了张正经脸,批评数落:“你瞧瞧你,满脑子的奈子,我说过就算了,你还装着的,年轻人啊,修行养气不到家,你瞧瞧观主,他就不会像你假正经。再说我是教你江湖上摸尸搜寻战利品正经手法,你这都能想歪……哎,你别走啊。”
二师兄简直受不了这个胡搅蛮缠老头,转身走人,去看观主有条不紊摸尸。
他才不和色老头学摸女尸下流手法。
老瘸子不满嘀咕着,背对观主方向,手法极快,从女贼怀里摸出一小叠银票。
他在摸寻的时候,凭手感就知道银票面额大小,他以前走江湖的经验,可不是白给的,这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不着痕迹把银票缩回自个袖子内藏起。
他还是担心观主太过正派,非得等官府来人把银票当赃物证据上交。
话说官字两张口,只有吃进去,怎么会有吐出来的?
他故意用荤话激走没开过荤,性子耿直的老二,顺手牵羊将银票截留下来,等过些时候风头过去,他再拿出来与观主说清楚。
银票用在建新院子和道观上面,都是为这辈子积阴德的好事。
何乐而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