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徐宣望向众人挤了挤眼,笑呵呵道:“不论是袁本初还是咱家州牧,应该都挑不出理吧?”
郡守难得显露这般促狭作态,众人连忙识趣地配合大笑起来。
田楷,正是白马将军公孙瓒所任命的另一位青州刺史。
在公元191年到194年,青州其实同时存在着两位刺史。
群雄割据的时代,不算什么奇闻。
.......
兖州,陈留郡。
郡守府后苑。
今日秋高气爽,太守张邈正在此举行一场宴会。
宾客人数不多,不过三五成群,皆是青衣白袍,清雅俊逸。
妙口温言,郎朗话语,论典引经,滔滔不绝。
“绮袖丹裳,蹑蹈丝扉。盘跚蹴蹀,坐起昂低。和畅善笑,动扬朱唇...”
“伯喈公此作,情辞之优美,令人心神皆醉啊。”一个青年点评,满脸敬慕。
“我倒是更欣赏伯喈公的述行赋。”另一人青年也曼声轻吟:“经圃田而瞰北境兮,悟卫康之封疆。迄管邑而增感叹兮,愠叔氏之启商。”
伯喈公,正是蔡邕,举世皆知的名臣大儒,通经史、善辞赋,更通晓音律书法。
当真是才华横溢,风雅超群。
这样的一位出名的本地人,自然令陈留人全郡引以为豪,时刻挂在嘴边。
“伯喈公世间大才,却因言获罪,天不假年...”张邈忍不住感慨万千:“惜哉,痛哉。”
“诸位,且满杯,吾等共敬伯喈公。”
话音落,自有婢女持壶上前,众人同时举杯,一口饮尽。
这时,一个面容清癯文士的突然一声慨叹。
“公台,且莫太过伤心,王允逼死了伯喈公,却也落的身死族灭。”
张邈以为对方对蔡邕之死难以释怀,主动出言劝慰:“可见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吾并非因伯喈公早逝而叹息。”
那文士正是东郡名士陈宫,闻言摇头:
“只是可惜蔡伯喈这般人物,竟然和某些残虐之辈成为管鲍之交。”
听到这话,全场顿时一静。
众人都知他言下所指何人,却是无一人敢接话。
张邈知他的性子,也不见怪,只是笑笑,随意地扯开话题。
随着陈宫继续保持一言不发,不久之后,场上气氛又融洽起来。
正兴浓酒酣时,府上管事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等了片刻,选了一个时机走近张邈身侧,递上一卷公文,细声说。
“老爷,这是今日刚传来的消息。”
“嗯。”张邈接过书简,只是看了几眼,便神色大变。
“何事?”
陈宫见状,俯身问道。
“公台,且冷静先。”张邈望了望他,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直言相告。
“前方传来讯息,边文礼起兵欲救援徐州,于半路被夏侯惇截...”
望着对方变得铁青的脸,张邈有些不忍说出最后一个“杀”字。
砰!
陈宫拍案而起。
用力之大,直接将案前的酒盏碟盘悉数震翻。
酒水流了满地;
无数时鲜瓜果跌落在铺地的素缣之上;
整个后苑的细语和笑声瞬间敛去。
良久,一声暴喝骤然响起。
“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