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操倒也是个硬汉,虽突然落入了下风,依旧咬牙苦苦支撑,似不肯放弃。
不过于禁谋动而后定,既然吹起了反攻的号角,那便是有了必胜把握,即便凌操如何坚毅,可消耗的气力终究不可能凭空生出,他连连不甘怒吼,却还是被逼着一步步后退...
眼见,便要到了台沿。
却是退无可退!
正当所有人都等着于禁摘取胜利果实之时,却见于禁忽地抽剑猛退。
什么情况?
怎么不攻击了?
人人诧异中,于禁潇洒地甩了个剑花,旋即拱手笑道:“今见足下神勇,方知江东果是豪杰辈出之地。”
“禁自问无必胜把握,咱们且算平手如何?”
这话一出,全场倏地静默下来,俱都大感意外,凌操也是愕立当场,半晌才回神过来。
不管对方此言出于何等动机,这提议于此时的凌操而言,都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甚至若非此一战胜负关乎孙策和扬州牧的颜面,凌操心中羞惭,都想主动认输了。
他连忙点头应诺,更勉强挤出笑容:
“金少校剑术高明,操亦自问胜不过。”
不过他终究还是无颜再留在台上,刚要转身下台,眼皮一抬,心里登时一个咯噔。
便见此时的主看台上,主公孙策的脸上已再无半点笑意,当真面沉如水,目光如刀。
孙策在注视着他。
不,是注视他身后的于禁!
......
孙策自问器量尚算宽宏,并非输不起的人。
甚至从两人激斗到二十个回合时,他冷眼旁观,已猜出最后的胜负。
所以对凌操的失败,孙策有预见,亦有心理准备。
他甚至比王政看的更为透彻,便是单较膂力,于禁亦未必输于凌操。
何况他还采取了极为正确的战略,可谓智已胜,勇亦赢。
凌操输的不冤,对于这点,孙策能接受。
但于禁在胜负即将揭晓时,却玩出这么一手,却出乎了孙策的意料。
他承认,这一手很漂亮,看似是同时保存了天军,吴军两方的颜面。
但是心高气傲的孙伯符却觉得这是比失败还难以接受的...
羞辱!
这样的平局,孙策万难接受!
只是,他暗自思忖,凌操已是此番开阳部下中个人武勇最为强者了,他都输给了这金余最如要磨去不甘,找回颜面...
恐怕只能他自己亲自出手了!
想到这里,孙策有些迟疑。
此人的身份不过是黄巾贼寇里的一个小头领,连渠帅都不是,与其动手,未免有失自家身份。
何况对方刚刚激动一场,自己上台,便是赢了也有胜之不武之嫌啊?
要怎么才能落人话柄呢?
他沉吟不语时,那个裁判倒是一脸兴奋地跑上了台,喊道:“还有没有愿挑战金少校的?”
“若是没有的话,就当其连胜三场!”
“除了将军的封赏外,角抵的冠军奖赏金少校亦要分得一半。”
这话一出,王政登时皱了皱眉。
以于禁这身份,天军之中自无人会去挑战,那么看似是冲着全场,其实却是冲着孙策那边去的。
这不是拱火吗?
本来于禁这个平手,自家占了上风,双方颜面上也过得去,孙策就算心里不服,也未必继续较劲。
可如今,他哪还肯罢休?
便在王政无语之际,那些开阳人也反应过来了。
到此时,他们也回过味,今日的较技好像是有外人参与啊?
而如今,金少校赢了,那便是我们赢了啊?
他们亦起哄起来,更有不少人一边嘴里叫嚣,一边齐齐望向看台。
这等情形下,孙策还端坐不动,他的手下们却忍不住了。
一个胀红脸的亲兵便主动出列,请命道:“少主,让末将去....””
“你去不得。”孙策淡淡地道,甚至连请战者是谁都没看一眼,便直接拒绝了。
“可...”
却见孙策不再回他,只是笑了笑,突得望向王政,目光灼灼:
“说起来,将军盛情款待,策在开阳这半月来,倒是只顾享乐,许久不曾活动筋骨了。”
“今日恰逢其会,见群雄竞技,精彩绝伦,策亦是有些手痒起来。”
“天公将军,金少校如此勇猛,不若由策亲自来领教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