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外的事情发生,让张昭心中满是疑惑。
此前的入牢者无一武官,他能看出袁公麾下的这位大将是要彻底清洗彭城内所有存在的隐患,这也是应有之理。
毕竟彭城国都已下,攻略后面的彭城全境,乃至琅琊,东海这些地方,便必是以彭城为基点。
这般要地,本就不该有丝毫隐患留存。
却为何其他人都斩杀了,偏偏留下曹豹这一国郡尉啊?
而且....
这厮可是吕奉先的岳父啊。
张昭可是有听闻过,吕布和袁公的旧怨。
初平三年(192),吕布先投袁术,后逃离,穿越河内,留张扬处后不久,再投奔袁绍。
这等降而复离的行径,在张昭看来,自己选定的那位主公,如今的扬州牧袁术不可能不记恨的。
而他的心腹亲信,又岂有不知之理。
疑惑满腹,张昭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曹公,何以至此?”
听到这话,曹豹冷冷地瞥了眼他,却是一言不发。
“尔这囚犯,贼厮鸟,何敢放言括噪?”反倒是押着他狱卒却已呵斥道:“还不住嘴!”
这...
这是在呵斥我?
自年少成名以来,张昭还是头一遭招人这般疾言厉色的呵斥,且还是在他的家乡彭城国内,且...竟是区区一介狱卒。
这令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张口结舌地指着那狱卒,满脸不可置信。
好半晌才回神过来:“汝竟敢出言辱吾?”
便是之前在这牢狱内,那些狱卒碰见他,哪个不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直呼先生的?
“辱你?”那狱卒怪眼一翻,拳头已扬了起来:“再敢多言,乃公还要赏你一顿拳脚!”
“你!”张昭气的脸色唰一下胀红起来,刚要厉声呼喝,突然醒悟过来。
吾也是糊涂了。
这狱卒的口音明显不是彭城...甚至不是徐州人士啊!
此必是袁公的兵卒,自然也不知他面前的张子布是何须人也。
而这等卑贱小兵,也自不知他们大军能顺利成为这彭城之主,也是有赖自家相助啊。
罢了,吾何必与匹夫一般见识!
想到这里,张昭不再多言,只是凝视着那两个狱卒将曹豹关进牢房,随即扬长而去。
快走出甬道时,那狱卒却还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张昭指了指,似是在威胁他小心些。
呵!
张昭终于被这厮彻底激出了火气,虽没有立刻发作,却暗自将这狱卒记在心里。
步伐声渐行渐远。
很快,随着重重一声嗡鸣,若卢狱的铁门重新关闭,甬道和牢房内再度陷入了安静。
过了好一会,张昭轻轻敲了敲木栅。
咚咚声中,他轻声唤道:“曹公?曹公?”
“曹郡尉?”
连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什么动静,邻间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张昭叹了口气,环视周遭,随即弯身拿起了一个陶罐,随即猛一使劲,便用力泼了过去。
凉水倾泻而出,化成漫天冷意,登时便在哗哗声中有一个哆嗦声响起。
旋即一个充满怒意的粗声嚷起:“张子布,尔这竖儒作甚!”
虽已是春中,天气不算寒冷,但监狱之内潮湿阴冷,这般凉水扑面袭身,滋味自是不好受。
“曹郡尉,吾唤你半晌毫无反应,只得出此下策。”
见对方动怒,张昭却是毫无俱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
便是这厮当日手握彭城五千兵马,为一国最高武官时候,张昭尚且不惧他,何况如今对方已是阶下囚了。
更何况,自己早早就加入了胜利者的一方?
不过这番试探,倒也敲击出了一些事情。
比如,这曹豹至今恐怕还不知道,彭城陷落如此之速,也有自己的一份出力。
既然如此,那就正好盘问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