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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识时务者(4K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一般暗自告诫自己,一般眼神如刀,死死地盯视着那郡尉,一言不发。

老子记住你了!

......

王政焦躁难耐之际,此时的彭城内,气氛亦极为压抑。

大军围堵,兵临城下,这个遭遇彭城人并不陌生。

在去年以前,彭城国全国有户近十万,人口近五十万,这等水平在徐州仅此东海、下邳两郡。

但若论单个城池,彭城却是徐州之冠,有户五万,人口近二十万,以一城之地占其国尽半人口赋税。

但当曹操屠刀一挥之下,此时的彭城说是十室九空可能过了,但全城缟素三月,家家戴孝,却是属实。

此时的彭城,加上驻防的徐州兵一起,总人数也已不足十万了。

所以当再次出现敌人的时候,大部分百姓都彻底慌了。

又来了一群陌生的军队,包围了彭城?

已经攻破了外城,兵锋直抵内城城墙?

这种氛围,甚至蔓延到了彭城的监牢中。

......

作为国都,在监狱这块彭城甚至还保有了西汉的形式,共有三处监牢。

专门关押犯法的官吏和大户的若卢狱,关押女性囚犯的腋庭狱,以及规模最大,负责关押身为卑微的平民百姓、盗匪的彭城狱。

当然,每逢兵祸必有民乱,遭受屠戮后的徐州,趁火打劫的盗匪地痞甚多,此时这三处监狱俱都塞的满满当当,早已不是之前那般泾渭分明。

便如若卢狱,如今收押的已不仅是一些身份特殊的犯人,更连一些罪大恶极的死囚,也被塞了过来。

所以即便是因为王政大军压境,其他两处监狱的狱卒都有不少被派去协助守城,而若卢狱里,依旧保留了近百名狱卒守卫。

乍看上去,这里仍旧守卫严密,但里面的犯人们,若是有心留意,却能明显感觉到,此地的守备远不如先前了。

不是人数,而是态度上。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最里面的一处牢房中。

一个年约四旬的文士,便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他穿着一袭质料不凡做工考究的青色长袍,姿容既好,神情亦佳,面色更是白皙红润,一看便是好人家的出身。

更奇怪的,即便身陷囹圄,有牢狱之灾,似乎也不曾受过什么苦难,依旧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这就不免令人诧异了。

既是关押贵人之所,相比此世大部分牢狱,若卢狱的环境确实要好上很多。

但即便如此,牢饭始终是牢饭,为何这文士仿佛是在驿站行管一般安之若素?

不但毫无颓废惊慌,此时手中竟还持着一柄羽扇。

要知此时不过春中,天气远远谈不上炎热,何况地牢潮湿,却也阴凉,这羽扇的意义恐怕更多是所谓的风雅仪态吧?

到底是出了何事?

文士思忖之见,又探头左右环视了下,心中一动,愈发有了猜测。

果然不对!

左右临近关押的,可并非他这样的身份了,而是真正的盗匪重犯。

若按时间推算,昨日便该问斩了,此时却也好端端地依旧在牢房之中。

趁一个狱卒的例行巡逻路过,文士终于没忍住好奇,直接便问了出来。

“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狱卒见文士如此不客气的询问,却是毫不做恼,反倒自觉的一躬身,恭敬地先回了声:“先生。”

随即思索了会,似是犹豫要不要说,好一会才开口道:“若说事,发生的自然不少,不过最大的大事,应该就是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部曲兵围我城,甚至已攻破了外墙!”

“什么?”这句话让文士脸色大变,立刻便站起身来,凑上前问:“我入狱之前,曹军不是已退回兖州了吗,又是哪家诸侯来犯?”

“有多少人马?”

狱卒想了想,不确定地回道:“几万人吧,具体俺也不清楚。”

“危矣!”听到这个回答,作为本地人,自身又有见识,文士稍一思索,便叹道:“吾城内稳远逊于外固,既给敌军突破至此,已是成了困守之局!”

他又看向狱卒:“国相可有派人去向陶谦求援?”

“若不速,便为时晚矣。”

对于文士如此无礼,直呼徐州州牧的名讳,狱卒却是毫不意外。

毕竟连他这卑职微民都清楚,如文士这般少有才学的本地名士,身陷于此便是因为陶谦。

陶谦慕其名察举文士为茂才,却被意外拒绝,动怒之下,才命彭城国相将其监禁。

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国相还是狱官,却也对这文士以礼相待,客客气气。

没办法啊,这文士年少成名,享誉已久,更是彭城本地士林之首,实在不容怠慢。

“求援?”狱卒想了想,摇头道:“先生,贼人趁夜突袭,来的太快,当城内发觉时已直接到了内城之外,更围绕四边,俺觉得便是想求援,恐怕也出不去城啊。”

说到这里,狱卒自觉失言,毕竟文士再是有名望,如今依旧是个犯人,却不应该跟他说这么多的。

正好此时文士也陷入了出神的状态,眉头紧皱,似是在思索什么,狱卒便趁机直接溜开了。

来历不明的部曲?

突袭?

文士缓缓地坐下,通过狱卒话中的有限信息开始推敲。

“曹操与吕布交战,便是得胜,恐怕也要休养生息一番,短期内不会再犯我境。”

“而若要突袭,彭城东面是东海,若是东海失守,国相非愚忠之人,恐怕早已请降,断不会继续顽抗。”

“北面是琅琊,若自此而攻,阴平傅阳武原三城在前,便是旦夕陷落,也必会燃烽火台,点狼烟向我城示警,那外城也不至于这般轻易失守。”

文士入狱前王政尚在临淄,未曾东进,倒是不知此时琅琊已尽半陷落黄巾之手。

“便只能是从西南面的豫州而来!”

啪嗒一声,文士羽扇一合,目中神光大作,已有猜测。

“身份不明?”文士摇了摇头,挂着嘲讽似的笑容:“国相,君不至如此愚笨不堪。”

“是不敢宣之于口,示之与众吧?”

“若是让人知道攻城的乃是阳翟侯的大军,恐怕便会人人自危,军心不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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