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年没见,他的脸更圆润了几分,显然,这半年他身体养的不错。
黄七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弓着背的人,那人也冲着我和何雉行礼,毕恭毕敬的喊了句:“先生,夫人。”
那人,不正是谢满仓吗?!
我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神色,道:“看你如今模样,我便放心了。”
黄七又和我行了一礼,他咧嘴,是发自内心的笑。
“黄七到了九河县,就每天在这里等先生,先生回来,黄七心头这一口大石头才落地,许叔的铺子我收拾的很干净,您是去那边住,还是要去我家。”黄七更恭敬地说道。
“我们自己去丧葬街,你去一趟霍家,告知霍坤民,我想请他帮忙,将方圆百里范围的名医,都请来九河县。”我开口回答黄七。
黄七愣了一下,他面色郑重不少,道:“我这就去办,满仓,你给先生他们牵马。”
谢满仓赶紧点点头,走到马车最前头,牵住了大马的缰绳。
这期间,柳正道一句话都没说过,反倒是闭目在马车上养神。
谢满仓对这两匹马,从神色上都透着爱惜。
他当了一辈子车夫,养了一辈子马,有这种神色,倒是正常。
何雉告诉我,她在马车上待久了,不想坐车了,要走回去。
我自是点头答应。
她高兴了不少。
遁空也从我身上下来,一边拉着何雉的手往前走,一边左右四看。
我心头的情绪,是熟悉中带着淡淡的遗憾,还有几分感伤。
何雉更多的,是恢复了十几岁小女孩儿的那股雀跃,遁空则是对这里的好奇了。
不多时,我们就经过了九河县码头。
八年时间过去,码头的变化颇大,整体拓宽了不少,木质的地面在阳光下被踩得泛光。
大多船夫,渔民,工人的衣服,有了明显的变化。
不再是当年那般破旧,都要干净整洁了不少。
大多人脸上都是充满了干劲儿,没那么多死气沉沉的感觉了。
悬河的水面波光粼粼,充满着生机。
我远眺悬河上游,又想到了红松县。
我娘在那一段的悬河流域停留,还有符契。
过段时间,等何雉和遁空休养恢复了,我就打算带他们去见我娘,再将其超度下葬。
“阴阳,我想带遁空回一趟何家村,我们再回李家村看看,好不好?”
何雉忽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我,轻声说道。
“好。”我点头。
何雉脸上笑容更多,她又道:“此番回来,你也算光宗耀祖,我并未让爷爷失望,咱们再修一座大宅,让爹九泉有灵,也高兴高兴,好不好。”
我怔住了,一时间心头酸涩,眼眶泛起一阵湿意。
“好!”我用力点头。
“阴阳,你可是地相堪舆的出黑阴阳先生,可不能在这里掉眼泪。”何雉笑靥如花,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哽咽地低声说了句谢谢。
何雉又要说话。
我打断了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们都未曾让他们失望,老爷子当年将你逐出何家,是为了让何家众人安心,一部分缘由,也是为了让我们能走在一起。”
“如今,我想让你重回何家,至少在这名分上,不再做被驱逐之人。”
何雉眼眶也红了,两行清泪顺着脸庞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