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修然还小呢,正是当仔细看护的时候,这样的大事儿可不能大意。”
白蝶明明是木晴的嫂子,可这会儿还是跟多年前那样在一旁跟着点头。
“是啊,小娃娃体弱,还是得谨慎。”
端阳郡主倒是一脸淡然,只是说起林修然时怎么都有几分说不出的骄傲。
她说:“我听人说,修然两岁大的时候就能扛着锄头跟林大人一起下地了,稍微大些甚至能帮着侍弄药草,摔打着长大的孩子,的确是比娇养着的皮实。”
别的不说,胆儿大,力气也不小。
而且还抗造。
换一个娇弱的,跟着三皇子在宫里跑不了几日的圈,可能就得告病回家。
也就是林修然这样皮实的娃,才能锲而不舍地带着三皇子在宫里闹得鸡飞狗跳。
白蝶和木晴显然也是想起了宫里宫外关于林修然和三皇子惹祸的种种事迹,对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
听端阳郡主这么夸,苏沅一点儿也没觉得骄傲,甚至还有点心累。
有这么个皮出天儿的娃,当娘的体验真的不是很好……
毫无体验感。
还非常不想说话。
有了孩子的话打头在前,多年不见的故友重逢话题也就顺畅了许多。
只是当了娘的人到底是跟姑娘家不太一样了,饶是白蝶当年性子火爆,如今也被孩子磨出了温婉气,举手投足间少了几分飒爽,多出来的都是说不出的温柔。
难得一聚,谁也没去提不久前发生的各种糟心事儿,选着说的都是趣事儿,更多的是在问苏沅和端阳郡主在外的见闻。
白蝶和木晴一生未能出盛京半步,看惯了豪门大户中的金玉之色,偶闻边塞之景听一听大漠风声,新奇之下看向苏沅的目光不由得多了更深一层的敬佩。
“还是你厉害。”
白蝶满脸唏嘘地望着苏沅,说:“虽是女儿身,可林大人事事都以你为先,有林大人的呵护在前,能管束得住凡夫俗子的世俗规矩在你面前也就形同虚设,什么都绊不住你的脚,换作寻常女子,谁能有你这般自在。”
出身比苏沅尊贵的人数不胜数,嫁入高门的女子更如过江之鲫。
可只有苏沅如此自由。
谁见了能不说一声羡慕?
木晴从桌上拈了一块点心递给因害羞不肯去玩儿的小儿子,赞同道:“谁说不是呢?”
苏沅满是戏谑地眨了眨眼,莞尔道:“都说羡慕我,那换你们去怀北吹大风,你们愿不愿?”
木晴还没应声,白蝶就想也不想地摇头。
“我可不去。”
“我这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大约生来就是坐享其成的慵懒命,没这样的本事,我也没你这样的胆气,就算是给我机会了,我也是不敢选的。”
“所以才说,你很难得啊。”
苏沅笑笑没接话,端阳郡主歪着椅子往她的身边凑了凑,轻轻地说:“我倒是不觉得跟林明晰有什么关系。”
苏沅眯了眯眼,笑问:“何出此言?”
端阳郡主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自在不是因为林明晰给了你机会,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求自在的人。”
“你的心是野的,谁能管得住你?”
林明晰没插手苏沅的事儿,没强行把苏沅想走的路掰得跟所有人一样,那是因为林明晰了解苏沅。
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约束得住苏沅那颗只求自在的心。
从本质上来说,苏沅靠的一直都是自己。
关林明晰什么事儿?
端阳郡主用指尖戳了戳苏沅的肩窝,说:“苏沅之所以难得,不是因为林明晰。”
“贵在你自己。”
“所以啊,你只要继续当那个你想做的人,你就会一直自在下去。”
“就像这风一样。”
“无形无迹,万事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