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醋、蒜。
赵定思吃第一个的时候,就皱眉了。
比她想象中难吃。
但还是能吃的。
她全吃了,她不希望歌德做得饺子浪费。
“难吃就别吃了。”
歌德劝了一句。
“不行。”
“浪费粮食可耻。”
“我是皇帝,我要以身作则。”
赵定思极为坚持。
歌德也不再劝。
大年三十跨初一的晚上,两人就这么闲聊着。
一直到初一早上。
“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了?”
起身的赵定思突然问道。
“我打算走走看看。”
歌德答非所问。
赵定思也没有追问,随后就离开了李家屯,身为大乾皇帝,她无法长时间的逗留,总有一些事儿,需要她去解决。
而歌德是在初五,离开李家屯的。
这次,他没有带任何一个人。
而这一走,就是一年。
过年,歌德再次回来,与大家团圆,也与赵定思见一面。
接着,初五再次离开。
年年如此。
十八年后。
又是一年年末。
白衣,斗篷,遮蔽着风雪。
歌德迈步在冰原之上。
这里是大乾万里之外,极北之地。
也是他此行必须要来的地方。
更是他最初感觉到心惊肉跳的地方。
呜、呜!
风夹裹着雪花。
雪花如同刀子。
落在普通人身上,就是一个血窟窿。
但在歌德这里,真就是不存在。
不一会儿,这雪花少了,风却大了。
这风不仅呼啸而来,还往人身体里钻。
钻进去了,就是骨肉消融,真灵泯灭。
可还是无用。
此刻的歌德浑然一体,没有任何的空隙。
顿时,风雪消停了。
但攻击却没有停止。
冰原之上,开始反射剧烈的光,那从太阳反射而来的光芒全都聚集在了歌德的身上,足以令任何封号传奇瞬间惨死的太阳之火就在歌德身上燃烧起来。
歌德的衣服立刻就没了。
他眉头微皱。
抬手拍打着这些金色火焰。
当一些淤泥覆盖在金色火焰之上时。
号称永不熄灭的太阳之火,就这么熄灭了。
与此同时,一个人出现在远处。
黑色的人影。
深邃的烟雾笼罩着面容。
让人无法看清。
“时间之河的淤泥?!”
对方惊讶的声音,沙哑无法分辨。
歌德则是又掏出了一身白衣,穿了起来。
光着,他不习惯。
对方也没有阻拦,就这么默默等待,等到歌德穿好衣服后,这才再次问道。
“是时间之河的淤泥吗?”
“你是想问,为什么不是利用你留下来的方式获得的时间之河淤泥吧?”
歌德答非所问。
对方沉默。
大约三秒钟。
“你猜到我是谁了?”
“很难猜不到。”
“对吧,我的疯王陛下。”
歌德亮了一下【疯王之戒】。
对方脸上的深邃雾气扭动了数下,仿佛是剧烈的呼吸一般,最终,那黑色的雾气散去了,露出了一张歌德熟悉的脸。
疯王,赵惊觉。
不!
应该说是,疯王,莫德乌斯。
对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疯王。
而是,莫德乌斯的分身。
或者说是投影之下的残影。
只是莫德乌斯。
不是赵惊觉。
“你是怎么发现的?”
莫德乌斯的残影问道。
“在你第一次展露出恶意的时候,也就是在我第一次从【疯王之戒】中注视这里的时候,那种附骨之疽般的死亡感,我可是记忆犹新的。”
歌德微笑依旧。
“可我依旧收敛了。”
莫德乌斯的残影眉头紧锁。
“但,你放弃了吗?”
“并没有。”
“换了一个打算的你,还是盯着我,只不过是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你变得更加小心,越发的谨慎。”
“因为,你发现,事情逐渐脱离了你的控制。”
歌德说着说着就笑出了声。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笑话。
而这样的笑声,则让莫德乌斯的残影彻底破防了,他忍不住大吼着。
“为什么?”
“为什么身为他的投影,我却不能够继承他的遗产!”
“为什么你却可以利用【宝卡】之中的生命力!”
“为什么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就扭转了常规!”
“为什么?”
“这不公平!”
莫德乌斯的残影说着用力一挥手。
深邃的黑暗,凭空出现,遮天蔽日地朝着歌德而去。
整个冰原都在这样的黑暗下抖动起来。
但当这样的黑暗砸向歌德的时候,黑暗消失了。
只剩下冰原上特有的风。
“一直盯着我的你,在十八年前就应该明白我们的差距才对,所以,你才会躲到了这里,这儿应该就是你的秘密基地了吧?”
“那你不妨猜猜,我为什么又等了十八年?”
歌德说着,指尖微动。
一道剑气径直穿透了对方。
夹裹着时间之河泥沙的剑气,令对方避无可避。
因为,这道剑气斩的,本身就不是歌德眼前的残影。
而是时间之河上,它的位置。
在那缓缓流淌的时间之河中,那道残影所存在的时间,直接被淤泥拖入了河床之内,迅速消融不见。
歌德眼前的残影则是瞬间消失。
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
只剩下了一声疑问。
“为什么?”
质问且不甘。
它十分不解。
因为,按照它的剧本,应该是将歌德引诱进来,利用乾皇将对方拖入绝境后,就是它最佳获得崭新身躯的时候了。
可没想到,被它寄予厚望的乾皇,完全不堪一击。
不仅如此,还让它发现了歌德能够利用本体的‘遗产’。
这对它来说好似晴天霹雳。
但它并没有放弃。
依旧盯着歌德。
它知道,只要歌德发现了它,就不会放弃寻找它。
它还是有机会的。
可为什么,歌德又超出了它的预料?
直接就下死手了呐?
即使是最后消散,它都一头雾水。
“因为,你被发现了。”
“因为,我现在才自认为有自保之力。”
歌德回答道。
话音刚落,一道跨越了空间的目光就扫来了。
瞬间,这道目光就扫过了整个世界。
其中自然包括歌德。
可目光掠过了歌德,却没有发现歌德。
目光略微迟疑。
最后,也消失不见。
歌德站在冰原上,张嘴轻声笑着——
“真是可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