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我没问,我也听不进去。”他自嘲一般的笑了起来,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千言万语皆成哀叹。
临走的时候,李锦瞧着院子里两个姑娘的身影,留给他一锭银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作为父亲的你的。”
眼前的男人十分惊讶,面上有些绷不住,眼泪就绕在眼眶里,拉着两个孩子就跪了下来。
李锦将他们扶起,而后郑重其事道:“我既拿得出这个数目,便也能收得回,你切记要用这些银子谋个生路,为了你的两个孩子好好活下去,不然,休怪六扇门无情。”
他说完,抬手拍了两个孩子的肩头一把,笑着说:“做你们想做的事,如果可以,读些书,识点字,就能帮着你爹爹打点分忧。”
那一幕,在金舒的眼里,与夕阳的灿金色汇在一起,宛如画卷。
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小肚鸡肠了些,精明算计了些,但真的是心系天下,将万民一视同仁的主。
她淡笑着跟在他身后,好似觉得自己发挥的舞台,也因为他开阔的心胸而更加广阔。
瞧着金舒面颊上柔和的笑意,李锦不明所以地睨了她一眼:“别想了,只有一锭,没了。”
金舒一滞,咂了咂嘴。
将方才脑海中关于格局,关于广阔的念头,赶出了她思绪的海洋,没好气地歪嘴,“切”了一声。
真是想多了。
那晚,在沈文掘地三尺找徐良才的空隙里,月上枝头,万籁俱寂的当下,李锦和周正、白羽,一身夜行衣,避开巡夜的士兵,穿行在京城的坊墙上。
在锦华楼的楼顶,沿着先前梵迪说的位置,小心谨慎地摸到了宋甄的屋门口。
内里,清雅端方的宋甄,点着一盏灯,手里一卷书册,两指轻捏书页,缓缓翻过。
李锦则直接坐在他的窗户口,一把扯下面颊上的黑布,双手抱胸,等着他开口。
虫鸣阵阵,夜风习习。宋甄放下手里的书卷,也不起身,只冲着他颔首示意了一下,单刀直入地说:“林忠义那里,殿下去晚了。”
李锦不语。
这个男人睡袍在身,散着头发,上衫慵懒的豁开,露出隐隐约约的一条伤疤。
除此之外,柔弱,没有肌肉,纤细得如同女子一般。
他轻笑,调侃道:“宋公子一点防身的本事都没有,竟也敢让人深夜来访?”
听出他的话音,宋甄薄唇轻扬,淡笑回应:“能在太子殿下身边,就不能善武。”他顿了顿,“那日王爷来访,恰好太子殿下就在锦华楼内,我便命人给了王爷两封信。”
“看来是给王爷引出了不小的麻烦。”
他浅笑,见李锦不言,便又说:“那做给金先生的假身份,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说到这里,宋甄压低了声音:“对了,那孩子的新身份,王爷也当收到了,如何?”
李锦眼眸微眯,冷哼一声:“有胆量做成本王的私生子,宋先生的胆识,真是令人敬佩。”
宋甄笑起,起身,从一旁的机关盒里,拿出来一封黑色的信封:“那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他说:“现在,这才是他的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