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连水仍旧疑惑,又补了一句:“你在里面,周正不好去找凶器。”
这下,连水更是懵了。
“罢了。”李景摆了下手,“回太子府。”
李锦手里有几张牌,在来陈家之前,李景的心里一清二楚。
他会一边审讯,一边让周正在院子里找证据,几乎是唯一可行的路子。
只是案子本身……与方才靖王推理的,还有一点点差距。
这种陈家隐秘的消息,能弄到手里的人,全京城也就只有一个人。
所以这案子背后,一定有宋甄的影子。
十之八九,是他故意借了那么多钱给他们二人,又故意散步出了陈枫不是嫡子,是抢了他们家产的庶子。也是他,暗中鼓动这一对傻夫妻动手,干下这样十恶不赦的大事。
要说原因……怕是因为,太子李景需要除掉和杨安有关的,那一条支脉上全部的人。
用这样的方式,兵不见血,却能轻轻松松将陈文的精神击垮,不愧是宋甄,从来不曾让他失望。
“连水。”马车里,他唤道,“等陈文辞官之后,你派人盯着他,靖王人在京城,你动手的地方就远一点,处理的干净些。”
马车前,连水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嘴,应了一声是。
“还有……”车里的人轻笑一声,“去找宋甄,我要知道这个‘金先生’的全部。”
与运筹帷幄,不慌不忙的太子不同,李锦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原本还是明月高悬的天空,渐渐布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案子手足相残,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李牧,还是因为陈兰那最终都执迷不悟的模样,让李锦心口仿佛堵着一块石头。
金舒将护本与案件纪要写好,递在他的面前。
而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屋外,不多时便下起了大雨。没有春雨贵如油的感慨,也没有斜风望夜雨的美好。
他看着金舒,将案件纪要和护本拿过来,一边翻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询:“不是跟你说过,想问什么就说,你这样欲言又止,我不舒服。”
金舒一怔。
这个靖王应该说他是头顶有眼睛,还是心思细得可怕?怎么自己想干什么都躲不过他的目光啊。
“我就觉得,这案子虽然破了,可是……”
“没有可是。”李锦打断了她的话,“人性本就如此。”
屋内,跳动的烛火,映在李锦的面颊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屋外,飞扬的大雨,哗哗啦啦打在盛开的花朵上,花瓣落了一地。
“左右都逃不过一个贪字。”他一声冷哼,“谁都一样。”
六年前,舒妃和李景贪了,所以他的哥哥李牧死了,母亲萧贵妃进了冷宫。
六年后,陈兰和黄良平贪了,所以她的哥哥陈枫死了,父亲一夜之间白了头。
人性本就不堪,李锦太了解这句话,也太清楚这句话的意义了。
金舒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从腰后拿出那把玉笛子,放在李锦的桌上。
笛子和桌面轻触时那一声脆响,让李锦的眼眸抬起,睨着她的面颊。
她瞧着李锦的目光,抿了抿嘴,半晌也没组织出语言来。是应该说还给您,还是应该说,帮忙还给宋公子?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李锦放下了手里的本子,双手撑在桌上,微微笑起:“带着吧,京城里鱼龙混杂,带着此物,起码能保你安全。”
金舒一愣:“这一支笛子,我……”
“那可是宋甄的嫡子。”他笑起,“太子左膀右臂的证明。”
太子?!金舒眨了眨眼,半晌,恍然大悟一样的“哦”了一声:“我说他怎么又是让我照顾你,又是让我端茶倒水的。”
闻言,李锦脸上的笑意散了:“你理他了?”
这话说的,金舒看着他,皱着眉头:“我一个字都没说,可他说个不停啊。”
“你理他了?”李锦不悦,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