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忍下了一切,将手镯给了林茹雪,而后从林府出来,另谋生路。”
梵音说到这里,李锦却抬手打断了她。
“你说你在林府的时候,便是隐姓埋名?”他问。
“正是。”梵音点头,“自从太子府出事之后,我改了很多次名字,就为了掩盖住梵音这个……太子殿下赠给我的名字。”
李锦双手抱胸,注视着桌子上的青花瓷小盏。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夜里,从那一笼馒头中拿到的字条上,清楚明晰的写着,林茹雪的镯子,是从梵音手里抢来的。
确实是梵音二字,不是别的什么其他的名字。
“除了你,还有谁在那天侥幸逃脱?”他抬眼,看着梵音稍显诧异的面颊。
许久,她摇了摇头:“如果有,就只有太子妃一个人了。”
“当时,金吾卫将整个太子府围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很多人都在睡梦中,那些日子里也没有人回家探亲,所以除了我和太子妃两个人,全都被抓了。”她说到这里,干瘪地笑了一声,“……而后全都死了。”
死了。李锦听到这两个字,丝毫没有波澜。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无法得知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对外,太子府被查抄后,说的是全员发配边疆。但实际上,在发配边疆的路上,官道遇匪,所有人都死了,包括太子李牧。
只有傻子会以为,他们遇到了真的劫匪。
但是,若太子府里,所有知晓梵音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么林家将纸条塞进馒头中的,又是何人?
“梵音自知犯下滔天大罪,但梵音不觉后悔。”她转头,看着窗外碧蓝如洗的天空,看着飞鸟拍翅而过。
“我没有一天不恨林茹雪,她夺走的是我最珍贵的宝物,那是太子殿下亲自赐给我的镯子,殿下与太子妃待我恩重如山,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笑起,“她该死。”
听到这里,李锦大抵上明白了她杀人的动机,并非单纯的复仇那么简单。
她想利用复仇这件事,顺水推舟,将自己引来。
李锦注视着她,什么都没有说,眼眸里映出她含笑的模样。
“我始终没有机会,能够到皇城去见您。这些话,这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当面和您说。所以,我对林茹雪的恨,就被我当成一个诱饵,趁着您回到京城的时候,引导着您亲自来找我。”
她抿了抿嘴:“那天,林茹雪烂醉之后,在锦华楼大闹一场,我知道机会来了。趁着月色,我弄坏了她马车的轮轴,而后在锦华楼外不远的地方,停了一辆灰色的车。”
“林茹雪出来的时候,神智还算清醒,见到是我,便出言不逊,嘲笑我是贼。”
说到这,她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茹雪,一年未见,依旧是那样嚣张跋扈,见到梵音的时候,抬手指着她的眉心,嘲讽地说:“哟,这不是我们林家的那个贼么!”
原先,梵音还想着,将她打晕或者灌醉之后,把镯子拿回来,扔她到烟花酒巷,足够让她去六扇门大闹一场,引起李锦的注意了。
但就在那时,她推翻了自己原本的计划,杀心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