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两个看着便是乡下汉子,空长了一身皮肉,手却连茧子都没有,这样的,平日里多半就是各处躲懒,不是好的。
这么相看着,选出了那四个可用的,江敬雪和胡尚轩一直听着她们二人说,都觉得有道理,便点了头。
胡尚轩找了牙人,指了这四个人,李牙人忙道,“四个人哪里够,偌大的山庄,总是要有人伺候的,举人再多选几个才好。”
胡尚轩道,“今日可要的就是这几个,来日再有合适的,牙人知会一声。”
李牙人便也不劝了,心说他们也是乡下出身,从来没使唤过人的,竟挑了好的去,这几个人可不就是勤快又老实的嘛。
这几人都是死契,价高一些,算清了银子,两名二十出头的壮年,这是劳力,要算二十两银子,另两名年轻妇人,则是算十两银子,李牙人卖了个好,打算少收几两,胡尚轩倒是没接茬,依旧是给了六十两。
他又跟那四个人说,“你们命好,天也不亡你们,如今跟了好主,干活儿可要尽心,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出路。”
几个人忙跪下,感恩戴德地磕了头,有主子买就好,总好过一直待在牙行,吃不饱穿不暖,又要挨打。
牙行的人带着他们出去,后面一人走得慢了些,那人直接就用脚一踹,直将那妇人踢得跪倒在地。
江敬雪立马就火了,“这是什么道理?既然买了,这就是我家的人,倒轮得到你又打又骂的,好没规矩。”
李牙人本没打算说话,见胡尚轩也是愤愤的,并且一切都以他娘子为主,赶紧上前赔不是,“举人夫人消气,底下人不懂事,我一定好好教训。”
江敬雪道,“他们虽是卖身,却也是人,世道无常,谁又能肯定自己一辈子顺风顺水?积德总没坏处,我知道这些人不好管,可管教的法子也不止打骂一种,到底吓人了些。”
李牙人忙应道,“您说的是,我一定好好想想。”
气呼呼地往外走,又见外头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被拖着走,看着像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头上不知怎么伤着了,血冒出来,染了半张脸。
江敬雪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方氏赶紧将她挡在后面,孕中看到这些总是不好。
胡尚轩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李牙人赶紧说道,“这个可不是我之过,这丫头是和几个小子一起被我买回来的,昨日有人来相看下人,那几个小子为着出头,把她给打了一顿,头发都扯掉了小半,汩汩冒血,我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哪有钱给她治,只能是换个屋子养着,一日三餐饭食不少,活不活都是她的命。”
文氏几人看着,都很是不忍心,这么大点的姑娘,爹娘好狠的心啊,竟就这么卖了,又遇上这样的事。
李牙人瞅着江敬雪目露心疼,顿时有了主意,这丫头养着费钱,卖出去也值不了几贯钱的,刚刚举人老爷没要他卖的好,那他就再卖一次。
“夫人心善,要不然就带了她回去,我拿了契书给你们,也不要银子了,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只求她能活下去。”
说罢,他又怕回去就死了,反倒是让人家觉得麻烦,赶紧补上一句,“要是她没命活,只管给我带信,我带人去收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