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敬雪看着他,然后笑了笑,“那好吧,你可别忘了啊,今日我过来是给伯父送膏药的,李爷爷说他的膏药应该快用完了,又给做了些新的,跟之前的有点不一样,先前的那个就不用了,用这个就行。”
胡尚轩接了过来,二人正说着话呢,胡秀才拄着根拐棍从里屋出来了,他刚刚就听到了江敬雪的声音,在床上躺着呢,从床上下来都费了些功夫。
这会儿一瘸一拐的,两条腿裤管挽了起来,上面都敷着膏药,看样子这一回病得挺重,好长时间没在外面见他了。
一来是他腿疼不方便走动,二来就是他是读书人,有些书生气节,就是不愿让人家看到自己这个邋里邋遢的样子,所以干脆不出门了。
“敬雪来了啊,难为你了,我这病倒,你可帮了尚轩不少的忙呢。”
胡尚轩赶紧去扶着他,江敬雪从屋里拿了条凳子出来,让他坐着,这才说道,“也没帮多少忙,刚刚还说这事儿呢,他什么也不让我干,把我当娇小姐了。”
胡秀才笑说,“他要是让你干活儿,我才要骂他了,你也别犟,知道你是看尚轩辛苦,可如今还没嫁过来呢,不合适的,等我这腿脚好些就能帮忙了,这些日子地里的活儿也不多,忙得过来的。”
江敬雪不跟长辈争,这会儿就轻轻的点了点头,在这儿待了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胡尚轩出去送了送她,他回来的时候,胡秀才说道,“你真是讨了个好媳妇儿,你娘若是在天有灵,也该心安了。”
胡尚轩笑了,“我就说我有自己的打算,是您非得着急,现在看见了吧?”
胡秀才笑着点头,“是是是,你有你自己的打算,以后我不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爹我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年好活的呀?”
胡尚轩叹气,“爹,这两年您怎么老说这样的话?五十都不到,哪就活不了了,这村里比您年长的人多了去了,人家还下地干活儿呢,身子那么硬朗,谁把这生啊死的挂嘴上?”
胡秀才捶了捶自己的腿,“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啊,这腿脚越来越不好,你看看今年,我有几天腿是不疼的?再这么下去估计得瘫在床上,你要让我每日瘫在床上,下不了地,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胡尚轩有些生气了,“爹,我不许您说这样的话,就算哪一日真的动弹不了了,您也不许寻死觅活的,要不然就算您到了地下,我也绝不原谅您,逢年过节的连个纸钱也不给烧。”
胡秀才笑了起来,“你呀你,这天底下也就只有你才说得出这种话,你这样的儿子估计也找不出来另一个了吧?不过我也知道你的性子,我要真是糊涂了,做了傻事,你还真能不给我烧纸钱。”
“您知道就好,家里的钱也不缺,该请大夫就请大夫,又不是过不下去了,不就腿疼吗?那还能有上吊勒脖子疼?”
胡秀才越笑越开心,“我得去让人听听看,有这样的儿子吗?”
“去吧去吧,您要觉得我不孝顺,就让老天爷把我给劈死,反正你要是做傻事,我就什么都做得出来,好好的吧,如今儿媳妇也有了,再过几年又有孙子孙女,日子不是越来越好吗?”
胡尚轩伸手给他按了按腿,“李大夫医术好,如今又换了方子,肯定能慢慢好起来的,真要是不行,就给我忍着点儿,把汤药再喝上,不许嫌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