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哪里会看不起自己的儿子,在她心里这儿子比新科状元都要厉害。
“承业啊,娘哪里是那个意思,娘是怕你惹上麻烦,要是胡尚轩没有舞弊,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要是告你,那时候你又怎么办?”
江承业咬牙,“在你们眼里,他没有舞弊,那不就是说我不如他吗?就算是我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是不如他,我就是个废物,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氏赶紧解释,“不是,娘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娘了,娘是不想你去冒险,你……现在咱们日子过得也还行呢,你看看这事儿红柳也不愿意,这……她是个有主意的,她都不同意,我就想着不该那么做。”
江承业冷冷一笑,“她不同意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妓女罢了,娘忘了她是什么身份了吗?娘不会现在向着她不向着我了吧?她一个妓女能有什么远见,她懂什么?”
李氏听着这话刺耳,忙说道,“承业,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家如今能这样, 那多亏了红柳啊, 要不然咱们哪里来的钱?她还是孩子他娘呢,这么说总是不合适的,你在牢里的时候,红柳可一门心思等着你回来, 她……”
话没说完, 江承业便发了火,歇斯底里地喊道, “行, 你们都对,都是我的错, 我挣不来钱, 我没本事,谁都看不上我,如今连你也看不上我了是不是?那我还活着做什么,我干脆去死了算了, 谁都看不起我, 我不活了。”
李氏被这话吓坏了, 赶忙说道, “承业啊, 可不许胡说八道, 活得好好的, 说什么死啊, 各路神仙,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就当没听见, 阿弥陀佛。”
余下的话她也不敢再说了,生怕江承业气急了做出什么傻事来, “承业,你不管干啥娘都站在你这一边, 娘肯定站在你这一边的,你放心啊。”
“出去!”江承业越听越火大, 为什么他就只能这么过日子?他才不要。
李氏哭着出去了, 江海在外头等着,自然也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的,赶忙说道,“你快劝劝啊, 继续劝啊,现在那小子是找死呢, 找那么多人作证, 可是那是瞎说,要是被抓住了怎么办?又要进大牢的。”
李氏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承业就是这性子,你也听见了,我就怕咱们说得太厉害了他做傻事啊,他就是气不过胡尚轩比他能耐,这怎么办?”
江海长叹一声, “哎, 我管不着,我管不着了, 随他折腾吧,把我们夫妻俩折腾死他就高兴了,这就是你的宝贝儿子, 你养的宝贝儿子。”
“你怎么说话呢,这不是你儿子啊?这是我一个人的?喂,你去哪儿啊,你回来啊。”
家里因为江承业闹得一团糟,而江承业一门心思,就是要搞垮胡尚轩,要不然气不过。
他坚信胡尚轩是舞弊才中的举人,但是自己找不到证据,于是拿了钱找人在外头传话,到时候他去告了,就让那些人去作证,就不信在钦差面前那知县还敢徇私, 定要查明白才行。
不管家里人是什么态度,江承业始终是要这么做的,胡尚轩有多成功, 他就有多恨,恨自己为什么过得不如一个一天学堂都没有去过的。
只有胡尚轩失败了, 他才能松一口气, 才能继续考取功名。
已经是八月初,江敬雪都在想着这钦差大人一行人会不会要留在这里过中秋了,结果夏三爷就突然说三日后要启程离开。
江敬雪笑了笑,“想留着钦差大人多住些日子,但是沿途还有那么多的地方要去,那么多的案子要审,也是不能过多地在这里耽误时间,只能是遗憾了。”
夏三爷也是笑,半点没从这话里听出遗憾的意思来,他知道,其实这小夫妻两个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呢,别给他们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