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锁定的二楼雅间里,一时有灯笼的火光忽明忽灭。怕楼下嘈杂听不见,这便是有人要叫价的意思了。到此,林娅熙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到实处。
本以为即将要收场的老鸨又提高嗓门问,“二楼这位爷可是要再追加?”
闻言,大堂里的人纷纷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说实话,一个女人,一夜风流,一万三千两委实不低了。就是真仙女又如何?关了灯,未必就比那四位舞娘好。
雅间窗扇半敞。众人只看得见一簇湖蓝色的身影立在那。
“我家主子愿出价两万两,与灵鸢姑娘共度良宵。”
“两万两?!我没听错吧?”
满堂的男人女人都在以同一种表情,问着同一个问题。
“两万两啊,嫖一辈子都够了!天天换着玩,不好吗?那位兄弟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纨绔一点不委屈了,反倒笑话起人来。
老鸨呆愣许久,清清嗓子,也不太确定地问,“呃,爷是准备用两万两银票付讫,还是......”
蓝衣人不屑地反问。“妈妈是不收银票,还是瞧不起咱家爷?”
老鸨立即哈腰赔笑。“收!收!来者皆是客嘛。冠花楼的宗旨就是让每一位来享乐的爷都能够宾至如归。妈妈我这就领了灵鸢上楼去!”
一片哗然声中,无人留意到那蓝衣人嗓音里自带的尖细。
张三惊恐地回头看向二楼。婉卿不在,他们五个臭皮匠苦想几日的计策终将是要功亏一篑了么?
虽说败北的结果与渠城拍卖一般无二,可输掉的意义跟心境却是截然相反的。
在渠城时,他们的目的只为钓鱼,败给江鹤却能拿下大局。然而此刻,他们真心要赢,丢了拍卖便是输了灵鸢一生的幸福!
纵使颜家沉冤昭雪,她真的就可以不在意么?正的是一百条死人的名,可活着的她却要面临世人的指指点点。青楼红倌的命运有多凄惨,自不必多说。
张三叹息。值不值当,唯有姑娘自己清楚了。
台上,灵鸢垂眸。呵,千疮百孔的自己居然能被卖到两万两。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呢?人终也斗不过天的,就这样吧......
怕她在人前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老鸨加着小心道,“灵鸢,跟妈妈走吧?”
“好。”
灵鸢回答得异常平静,没有迟疑地随老鸨走进帷幕后。
二人一离开,马上又有一拨姑娘上台助兴。台下的男子们哀叹了仅一瞬,便都再次亮起招子,积极搜寻着下一个猎物了。
从舞台后门出来,再穿过一条狭长的通道,灵鸢只机械地跟着,不发一言。
上去楼梯前,老鸨担心她死气沉沉的样子得罪人,遂回头善意提醒道,
“灵鸢,二楼那位神秘客人一张口就是两万两,定不会是泛泛之辈了。既然开心和不开心都得面对,不如就看开点吧?惹恼了他,只怕整个冠花楼也兜不住呀。”
“好。”又只这一个字。